这人叫周坤,因为在家行二,外人习惯叫他二坤,是个蹬三轮、卖力气的板儿爷,通常在火神庙附近的信托商店趴活儿。
人是个热心肠,可惜长了一张破嘴,天生的大嗓门,还爱一惊一乍。
仅这样还罢了,这人还听不懂好赖话,有时候遇上事儿,明明是帮他说话,他反而狗咬吕洞宾,连着帮他的人一起喷。
因为这个性格,到现在眼瞅着二十七了还没说上媳妇。
倒是原主跟周坤关系不错,大抵是臭味相投,一个愣头青,一个糊涂蛋。
周坤把井盖放回去,眉宇间泛着愁色,沉吟道:“中班啊~那明天就是夜班?”
见宁卫东点头,继续道:“那啥~我弄了一条鲤子鱼,明儿下午我早点收车把鱼炖了,咱哥俩喝点……”
宁卫东心里诧异,这无缘无故的,请他炖鱼喝酒,这是有事儿呀~
原主跟周坤关系不错,但周坤可不大方,卖力气挣的钱,一分是一分,一毛是一毛,都是血汗钱。
更何况刚过完年,各家吃的清淡,他又是炖鱼,又是喝酒的,没有事才怪。
搁原主,一听有鱼有酒,肯定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宁卫东却留个心眼,笑呵呵道:“二哥,有事儿您就说,咱们哥们儿还扯这个干啥。”
周坤摆摆手:“是有点事,一句两句的说不清,等明儿跟你细说,走了~”
完事不等宁卫东再言语,一溜烟就走了。
宁卫东皱了皱眉,也没再叫。
看他讳莫如深,定然是不好在外边说,就算硬拦住一两句也掰扯不清。
……
十多分钟后,宁卫东从公厕回来。
好在是冬天,都给冻上了,没什么味儿,也没有小动物。
先到防震棚,把自带毒气弹的熊孩子和弄起来,到上屋吃了早饭。
王玉珍上班前都预备好了,放桌子上,还没太凉。
吃完了,宁磊就跑出去玩了。
剩宁卫东把桌子拾掇了,看了看时间,刚九点多。
今天王京生过来送钱估么得下午。
昨天王京生两口子说手头没现钱,宁卫东就猜到他们是想确认一些情况。
比如他是不是在红星钢厂上班,宁卫国是不是在机械局。
毕竟好几年没联络了,不可能他说什么,对方就信什么。
但他还是低估了王京生的效率。
还没到中午,刚十点过点,就听院里有人喊“宁卫东~宁卫东~”
“这呢~”宁卫东在防震棚里应了一声,立即推门出来。
果然是王京生扶着自行车站在院子当中。
宁卫东一笑,叫他到上屋去。
“茶水还是凉白开?”到屋里坐下,宁卫东奔暖瓶去。
“凉白开……得,我自个来吧我~”王京生也不见外,看见桌上茶盘里的白瓷水壶,直接翻过一个杯子,自个倒了一杯。
宁卫东见了,便也没拿暖瓶,回到八仙桌边上坐下。
王京生真渴了,一口气干了一杯水。
拿手摸了摸嘴巴,顺兜里摸出一卷钱,拍到宁卫东面前:“一百块,你数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