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客来。”老余似乎料到了一点不意外,更是觉得这个奎爷气量太小。
黄添笑了笑,奎爷是不可能不来了,不管是为了他的儿子,还是自己的家业,他都必须走一趟这官府,要么把人接走,要么谁都别想走,这是一场典型的“鸿门宴”,就看他什么时候来了。
“你黄添有这样的把柄不自己去拉拢奎爷,反而要我去,你葫芦里的药还没抖完,这事去见奎爷前我就想问了,你难道还不全抖出来吗?”老余总是感觉看不透黄添,就像黄添处处都在隐瞒,他们从始至终都不像一条绳上的蚂蚱,更像是相互利用。
黄添笑笑,作了个揖以表歉意,“本来是不该和余老说的,但这件事牵连众多,不给余老说清楚难免觉得混乱,正好自己人都在,我就一并告知了吧。”
紧接着他微微让步,“各位,随我移步去中堂。”
中堂,四人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庞广有自知之明并没有随行进去,作为护院他是黄龙候最后的一道防线,守在了中堂外。
中堂的门被关闭了,黄添点了一根蜡烛,黄龙城的所有变故,以及翘刀帮与官府的恩怨也将公开于众人。
五年前——
翘刀帮逐渐在黄龙城站稳脚跟,有白家的生意支持和程呵呵自身的招揽能力,翘刀帮很快坐上了政交的位置。
官府并没有如今这么的急功,而是主张无为而治,黄添作为城主把自己官府和百姓的一事一求管理的很好,就连黄沙县和古阳县都还在官府手中,官府的实力力压程呵呵。
这也是夏天,已是傍晚了太阳却迟迟没有落下,城主府清净得很,没有一个下人,黄添要年轻许多,他伸着懒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神情还是那么平静。
书房外,长今还活着,一直守在此处,“侯爷,城主府已经清空了。”
“一会儿会有个人来敲门,你需带着官兵把城主府周边一里排查清楚,凡是图谋不轨之人,无需回报直接送去给韩禹,切记,一定要排查仔细,一定不能有误,我说的是一定,一定的一定,长今你可要把这件事放在生命前面,这事关联着官府的命运,关联着黄龙城的命运,关联着整个西部的命运。”
黄添越说眼神便越坚定,关联到整个西部,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或许会夸大其词,但从这种目光中长今并不觉得有假。
整个西部的命运,如此大的重担忽然到了自己身上,长今痴痴的看着黄添,面色却越紧张。
“我会一定的一定完成的,绝对不会让侯爷失望,长今我愿赴汤蹈火,那也在所不辞。”
长今坚定无比,因为他的手中攥着黄龙城的百姓的命运所向,不管是真是假!
黄添点了点头,望向天空一抹黄晕正渐渐变红,他知道太阳要落山了,黄龙城要进入黑夜了,一切的变故都从今天开始,“你且去一趟镖局,这次官兵要出动,镖客们也必须出一臂之力,记住一点,别穿官服,穿便装,而且不要成堆行动,要装得像寻常百姓一般。”
“我这就去着手准备。”长今不敢耽搁,快步出府,行走间默默把城主府观察了个遍,确认无人他才出府将大门紧闭。
黄添心事重重,他的步伐沉重,来到大门前从内部把大门闩住,叹出一口气来,心中竟有些忐忑。
夜幕很快降临,黄龙城似镀上一层幽黑薄膜,结束一天辛勤的百姓早早回屋,西街北街都已经回归黑夜,东街与南街依然明亮。
白家与翘刀帮都坐落于南街,灯光烛火已经亮着,在黑夜中是格外显眼。
此时,白府大门溜出一抹人影,形态看起是个女子,她将脸和身上遮的严严实实,在黄龙城中穿梭。
巡查的长今恰巧路过南街,躲在巷子里的他,瞅见了从白府跑出来慌慌张张的女子,他想起了黄添说的话,悄悄的跟在了后面。
城主府已经将烛火灯光熄灭,黑漆漆一片,黄添正坐在大门后面,等待着……
就在昨天,他收到了一封信,那封信是由白家传来,信上写着程呵呵对白家的种种控制行为,并要在今夜碰面,从内容看来,寄信人绝对是白家的内部人员,他对程呵呵的所作所为写的清清楚楚。
黄添本不想管,可政交的崛起让官府的掌权范围丢失了太多,官府失威官府失权,翘刀帮将会逐渐壮大。
翘刀帮就任政交开始,黄添就知道不可能再无为而治了,没有朝廷的帮助,自己黄家世袭的黄龙城迟早会被掏空,无法压制翘刀帮等待自己的终将是尸骨无存。
黄添眼神迷离,他不知道这次他能不能赢,孤独的恐惧感在深夜里挥,他坐立难安,只好在小院里不断踱步。
就在这时——
“咚咚…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城主府大门终于被敲响了。
黄添是又惊又喜,赶忙把闩取了下来,给门开了个缝,看到人影就想起了信中的暗号,“这么晚了,城主睡了。”
很快,一个似水如歌的声音从黑影中响起,“可有人没睡。”
旋即她退下了衣帽,只见一楚楚美人依在门旁,洛水般透亮的眼睛柳眉微皱,审视着黄添,她白皙的脸上渐渐起了红晕,眉眼也不自然的低了下来。
黄添看的出神,无意间冒犯了,谁曾想这黄龙城里又会有这样的姑娘,他心里也只想到了一个词——沉鱼落雁。
“姑娘,快请进。”黄添侧身让行,那人路过之时,黄添竟入了迷,那淡淡的幽香把他的魂都给勾走了,一双眸子放在姑娘身上就没离开过,窈窕的身形更是让他眼睛都直了。
小姑娘走到小院停了下来,被黄添看的不敢与其对视,娇嗔的顶了他一句,“侯爷你要看我看到什么时候。”
黄添微微一愣,尴尬的摇了摇脑袋也没说什么,旋即转身去把大门闩上了,旋即对着那小姑娘拱手致歉,“不好意思,主要是姑娘实在是太美了,黄某这才入神,失态了。”
“对了,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小姑娘好像放得开了些,嘴角弯了些,柳眉星眼成了弯月,“我是白家三女,白邀娣,那封信就是我写的。”
“我看信上说你应该是白家的人,今日会面也应该都是为了白家和翘刀帮的事,我们移步去中堂,慢慢详谈。”
“好。”白邀娣点了点头。
“对了,你来时,没有跟尾巴吧。”
白邀娣沉默了,柳眉也皱了下了,她这一路过来走的很急,很多次都感觉后面跟了人,但却见不到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可她不敢笃定,“我不确定…”
闻言,黄添也紧张了起来,他咽了口口水,冷汗已经从额头冒出,因为他听到了门外有脚步声…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