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还好,这一问其中一个小童立刻变了脸色,刻薄道:“怎么,连你偷过的地方都不认识了?”
骞泽瞥见他们束发上的翎羽,心凉了半截:“这里是崇明山?”
“没错,你且等着,看神君怎么收拾你。”
骞泽呜呼一声,捂着脸沉进水里。凤族在三界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儿,他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脑海中闪过虞衡的身影,骞泽苦笑一声急忙驱散,可笑他痴缠千年,却落得个这般下场。
“神君吩咐,把他涮洗干净带过去。”
两个小童一高一矮,高些的叫春锄,矮些的名为雪客,二人将新衣服放在石台上。
“我那件青衫呢?”
“又破又烂早被我扔掉了。”春锄回道。
骞泽轻叹一声,“怎么就扔了?我还要穿的,我可就那一件衣服。”
被他的寒酸震惊到,春锄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不耐烦道:“喏,这不是还你一件新的,别废话赶紧穿,神君还等着呢!”
骞泽抖开那件长袍,险些被闪瞎了眼。亮紫的底色上绣着花花绿绿的图案,光描边的金线就有一斤重,他实在无法接受这群鸟的审美。
“太艳了,有素些的衣服吗?”
“挑挑拣拣,烦死了。”
春锄手里捏了个诀,骞泽跟一棵葱似的被从水里拔出来,落地的时候身上已经穿戴整齐。
“行了,走吧!”
春锄在前面带路,雪客则跟在骞泽身旁,时不时将探究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看得骞泽心里直发毛。
为溪不重物欲,偌大的宫殿显得有些空旷,骞泽站了半晌为溪才赏赐般瞥了他一眼。
骞泽心跳快了半拍,虽然不喜这只鸟,但不得不承认为溪长了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即便看了无数遍,他还是会被蛊惑。
春锄到了为溪跟前老实儿得像只小绵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屏息凝气地等着看骞泽痛哭流涕地求饶,没想到神君开口第一句话却是:
“为何不束发?”
骞泽的黑发半湿,披在肩上,为他添了几分慵懒。
“簪子丢了。”
话音落地,一根紫色的玉簪甩了过来。
“束发!”
骞泽平时束发都是随手折一支树枝,玉簪又滑又沉他用着不顺手,半天才勉强弄好。
为溪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很不满意,目光落在骞泽随意敞开的衣领上,脸上更是嫌弃。
“山中有五棵细辛树,今日起便交由你看顾。”
骞泽打了个哈欠应下,为溪眉头皱得更紧了。
“仪态不端,成何体统?”
骞泽看向他,挑了挑眉,扬声道:“你管我?”
瞬间,大殿静得让人发慌。春锄和雪客同是变了脸色,还从未有人敢这般和他们的神君说话。
这小偷是在找死吗?
果然,为溪大怒,伸手掐住骞泽的脖颈,如果他想,须臾之间便可让骞泽神魂俱灭。
“要不……你弄死我吧,赔你的破果子……”
骞泽被掐得眼白上翻,却仍在挑衅。
“你那劳什子……细辛果,根本屁用没有……”
不仅没有让他忘记虞衡,还催生了他的情欲,不然也不会……
骞泽肠子都快悔青了,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哑声问:“那五天五夜,神君操得可还满意?”
“嘭——”骞泽被狠狠甩出了殿外。
这鸟怎么净喜欢把人扔来扔去?骞泽脑袋一歪再次晕了过去。
为溪摩挲着指尖,感受上面残存的触感,有些懊悔刚才的冲动。
“神君,可要将他唤醒?”雪客开口问。
为溪收回视线,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带他下去休养。”
冷冰冰的声音听不出语气,可春锄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和雪客扛着人走远他才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神君对这个小偷似乎有些仁慈……”
“你可知他身上的衣服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