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时,见他的右臂被绷带缠紧吊起,有鲜血从沙白的布里头渗了出来。
他面无血色,瞧着十分虚弱,可见伤势不轻。
饶是如此,他见我来,眉宇间先是显露出担忧的神色来,
“宁姑娘怎来了?那迷烟药效霸道,宁姑娘该多卧床休息才是。。。。。。”
“我明知你为了救我受了重伤,若还再能安心在府上休息,那我也不配当爹爹的女儿了。”
我坐在他窗前小凳上,仔细询问起了他的伤势,
他只说不过小伤并无大碍,可我看得出他每做出一个细微的动作,似乎都能牵扯到伤口疼得厉害。
他虽极力隐忍,但眉梢微不可察的抽搐还是躲不过我的眼。
我一心关切他的情况,而他却字句都在叫我安心。
他对我说:“此事我并未告诉令尊和令堂,一来宁将军在外征讨,若知宁姑娘有危险定会分神,此事便犯了沙场大忌,反而不妙。”
“至于宁夫人。。。。。。她到底是妇人,我总怕吓着她。不过宁姑娘且放心,我已加派了亲兵日夜围护宁府,当日袭击你的胡人也留了活口,要他们招供了余党下落。相信暂时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他急于跟我解释这些,情绪略激动起来,伤口的血流得更厉害了。
我想起朝廷曾赏赐过爹爹上好的止血镇痛金疮药,于是便安顿他好生休息,忙折返回家要给他取来。
于回府半道上,我远远看见前头有人群围起来,正瞧着什么热闹。
路过时未免多看两眼,见是一打扮贵气的妇人正当街推搡辱骂着一个女孩。
那妇人瞧着一副刻薄嘴脸,凶神恶煞地指着女孩骂道:
“你个庶出的小贱人!跟你娘一样都是个手脚不干净的!把银子拿出来!”
我细瞧着,那女孩约莫小我四五岁的模样,巴掌大的小脸稚气未脱,虽说身上的穿戴有些素简,但也能看得出是个极为标致的美人胚子。
此刻,她的小手正紧紧攥成拳头,死死地捏着一个钱袋。
任凭妇人如何蛮力抢夺,她都不肯撒手。
拉扯恼了,女孩反手推了妇人一把,漂亮的眸子冒着火光,愤愤地说: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银子!云杉了几日高热,你们不给她看病,我拿自己的银子去请郎中来,凭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