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二两银子,耿文忠对当时情形记得很清楚。细想一想,那户人家果然有点不对。
说是破落户嘛,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说是富户嘛,影壁墙前的大水缸都是破的,地上满是没人打扫的落叶。
他越想越觉得有古怪,不敢擅作主张,立即向队总报告。
队总向哨总报告,哨总向中军守备赵大勇报告,不到半个时辰,消息便传到主帅的耳朵里。
当耿文忠再次敲开大门,精兵随即冲了进去,将两个神秘人士擒获。
方以智细细审问之后,带着口供回禀前因后果:
那栋旧宅院是锦衣卫的产业,德州向顺军投降后,小旗王奎和几个校尉就藏在里面。卢世?反正之后,王奎本应出来重新署理公务,却不知为何一直鬼鬼祟祟,行踪隐秘。
昨天早上,两个京城来客到访,其中一个似乎是王奎的上官。
耿文忠上门派布料时,几个人正在商议大事,故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打赏,免得官兵继续叨扰。
“京城来客,”朱慈烺皱了皱眉头,“叫什么名?他们南下所为何事?”
方以智道:“昨天晚上,这伙人就全部出城了,留下看家的二人都是新手,所知不多……”
原来,被俘的二人都不是锦衣校尉,没资格参与密会。
只知道其中一个来客叫‘危大人’,乃奉‘骆大人’之命而来。密会之后几人分头南下,目的地是临清、济宁和南京。
“危大人?骆大人?”
危是一个小姓,一般不会忘记。
可危列宿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靠积极为满清鞍前马后,才被洪承畴所知。
清军进京时太子已经逃出,自然没听说过姓危的官员。
不过,姓骆的京官也不多,再和锦衣卫联系起来,很容易联想到前掌印骆养性。
朱慈烺深知,以骆养性的资历,到了满清那边不会是小角色。能惊动此人出马,亦不会是小事。
顺着骆养性的名号,他还想到一个问题,散落在全国各地的锦衣校尉,现在听谁指挥?
在京城,锦衣卫是一个庞然大物,共计十几个千户所,人数以十万计。
既掌宫廷卫戍、监察百官、执掌诏狱,又巡查街道,维持治安,要做的事非常多。就连拆除房屋,疏通沟渠,也有一个专职的街道房署理。
所以,想找到锦衣卫是很简单的,御街边上就是卫所衙门。
可到了地方,锦衣卫就变成一个神秘组织。
小一点的地方,普通人根本不知道,本州府有没有锦衣校尉存在,管事的人是谁。
至于锦衣卫的秘密产业,便是知府、知州,亦全然不知。比如说在德州,小旗王奎藏匿不出,卢世?便不知道有这么一队人马。
弘光朝在南京重建了锦衣卫总署,很多人重新去挂名,情况还好一些。
在北方,很多百户、总旗、校尉要么降清,要么隐姓埋名,慢慢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朱慈烺有想过,能不能把这些密探重新利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