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母亲与自己的观点相同,在一旁温柔的劝解,父亲脸色才和缓许多。
顾泠汀已经记不清自己那天到底生了什么病了,但还能记得母亲给他做的一碗海鲜粥。
是的,是母亲亲手做的。
母亲说,亲手做的粥,里面有爱,有祈祷。
“汀儿,妈妈希望你赶快好起来。”
顾泠汀看着年幼的自己,被母亲一口一口喂着,吃掉了一整碗粥,内心忽然有些嫉妒。
17岁以后,顾泠汀就不敢再生病了。
因为,即便生病了,也再没有暴躁的父亲,温柔的母亲,和那碗饱含爱意的海鲜粥了。
“哥哥……”
好像有声音在叫自己。
顾泠汀慢慢睁开眼睛,眼前逐渐浮现出一张乖巧可爱带着几分焦急的小脸蛋。
“小泉。”顾泠汀恢复了几丝意识。
钟泉点点头,表情像是快哭出来一样,
“哥哥,你生病了。”
钟泉抬起手放在顾泠汀额头上摸了摸。
“哥哥,烫手。”
钟泉的手冰冰凉凉的,放在额头上很舒服。
顾泠汀贪恋这温度,花了些力气抬起手,攥着钟泉的手按在自己额头上,又带着他的手滑到脸侧,脸颊贴上去轻轻蹭了蹭。
这几下动作虽然缓慢,但因为顾泠汀从来没这么主动过,钟泉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以往冷峻的容颜,因为高热,面颊泛着病态的潮红,吐出来的气息也是炽热的。
钟泉甚至连惯常的乖巧表情都忘记了,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男人的脸。
直到顾泠汀已经靠着他的手掌心中又沉沉睡去了,钟泉才缓缓收回怔愣的表情。
“哥哥……”
顾泠汀又做了那个梦,这一次,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自己。
周围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光。
天黑了,谁能帮他开一下灯。
谁能……
顾泠汀猛然睁眼,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再醒来时,外面天的确已经黑了。
顾泠汀躺在自己的卧室自己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会懵。
因为他发现灯是亮着的。
思考了很久才想起来,应该是小鬼把灯打开的,小鬼怕黑。
小鬼……
顾泠汀这才发现左边肩膀是湿的,上面压了个冰冰凉凉的脑袋。
顾泠汀稍稍动了一下,那个脑袋腾地一下抬了起来,露出一张哭的梨花带雨、又可怜又可爱的小脸蛋。
“哥哥……你醒了。”
钟泉擦了擦眼泪,伸手摸了摸顾泠汀的额头,发现还是很烫,刚刚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顾泠汀无声叹了口气,艰难抬起手落在钟泉头顶。
“别……”
想要安慰小鬼,结果才一开口,顾泠汀就发现自己的声音过于沙哑了,于是决定先安慰嗓子。
“水……”
钟泉很机灵,马上变出一杯温水来,扶着顾泠汀坐起来把水喝了,又扶着顾泠汀躺下。
几口水下去,嗓子湿润了,顾泠汀总算能说出完整的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