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妹妹!”陆文杰踉踉跄跄地追在后面,硬的不行,他只好放下尊严地向郭淑芬哀求:
“奶奶,求求你,放了我妹妹……我愿意替我妹妹承受一切惩罚……”
郭淑芬这个时候似乎想起来自己是个老太婆了,开始耳聋地听不见陆文杰的声音了。
时间快到上午,外面的温度已经有了三十几度,栗州村的村民基本上都在自己家里待着,热的不想出门。
所以郭淑芬完全不怕被人看见,说她这个奶奶虐待自己的孙子孙女。
她拽着陆思琪大摇大摆地来到一个街口,叫住了几乎每天都会在这里转悠的一个小贩:
“收头发辫子的,你站住!”
“大娘,你要卖头发吗?”小贩快步来到郭淑芬的跟前,瞅了一眼她花白的头发,有些失望地提醒道:“你的头发……值不了多少钱。”
郭淑芬白了小贩一眼,道:“我当然知道我的头发不值钱,所以我要卖的是这小妮子的头发。”
说话间,郭淑芬抓起陆思琪的两根麻花辫子给小贩看。
小奶包那两根油光水滑的麻花辫子,还是孟瑾初早晨出门之前亲手给她编的。
孟瑾初还宠溺含笑地承诺陆思琪,等她从县城回来,就把买的花花和发卡装点在小女儿的麻花辫子上,肯定会更漂亮!
看着这两条漂亮的麻花辫子,小贩的眼睛倏然变亮,甚至还情不自禁地竖起了大拇指:
这孩子的头发养得可真好!
陆思琪这才明白奶奶硬拽她出来是为了卖掉她的头发,这样的惩罚对于平时格外爱惜自己头发的陆思琪来说,确实很严重,比打她一顿还要严重。
“奶奶,琪琪的头发要留着,不要卖,不能卖!”陆思琪抬起自己的两只小手,死死地护住了自己的头发,不停地冲着郭淑芬摇头。
奶奶可以打她一顿,但不可以卖掉她的头发。
不然等后妈把漂亮的花花和发卡买回来,她往哪里戴?
“这大夏天的,这么热,你留这么长的头发干什么?为了捂痱子还是捂虱子?”
因为当着小贩的面,郭淑芬故意口头上关心了一下陆思琪,她理所当然地说:“剪了不仅能卖钱,还凉快。”
陆思琪忙将自己的小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眼泪汪汪地说:“后妈经常给琪琪洗头发,琪琪的头发里没有虱子,琪琪也不怕捂痱子,琪琪不管,琪琪就是不要剪头发!”
见这孩子犟得厉害,还不忘了念孟瑾初的好,郭淑芬顿时装不成慈眉善目了,凶神恶煞道:
“你个小奶娃娃知道个屁!你后妈给你养着头发,也是为了等你的头发长了后一下子剪掉卖钱!”
这一吼,成功把小奶团子吓愣住了。
她不相信奶奶的话。
后妈不是那样的人。
小贩开始不耐烦地催了一声:“大娘,你们到底卖不卖头发?别耽误我时间啊!”
“卖!小孩儿哪能做得了大人的主,我是她奶奶,我说卖就卖!”
“呜呜呜……琪琪不要……琪琪不要剪掉头发……呜呜呜……后妈,爸爸,你们在哪里呀?快来救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