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笔重重地划在笔记本上,出了解压的“嘶拉”声,但乔清许心里的烦闷却丝毫没有减轻。
“你在干吗?”杨彦来到乔清许的工位旁,看着笔记本上的鬼画符,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没事。”乔清许合上笔记本,暂且整理好情绪,看着杨彦问,“找我有事?”
“张姐需要有人协助拍照,”杨彦用商量地语气说,“你去帮帮忙?”
乔清许正愁没事做,二话不说便站了起来:“行。”
在一整套拍卖流程中,前期整理藏品的工作非常重要。
一些大的拍卖行有专门的摄影师负责给藏品拍照,但在福至,这些事情都是由拍卖师亲自来做。
拍卖师需要整理图片和文字资料,制作成拍卖图录,这样买家才能全面地了解当期拍品。
乔清许之前做得最多的工作就是整理藏品,协助拍照自然也不在话下。
打光,调整角度,选取构图,压根不需要张慧琴操心,乔清许便知道怎样才能拍出藏品的特点。
几十张字画不出两小时就搞定,张慧琴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预览图,问乔清许道:“你之前在哪儿实习?”
其实在上一家拍卖行,乔清许也并非实习生,而是正式入职的准拍卖师。
但要是说起来,他就得解释他为什么会离开国际顶尖拍卖行,来到福至这个小地方,从而又得说起他父亲的事以及和杨建章的关系,想想都觉得麻烦。
“之前没实习过。”他说道。
“那你挺有天赋啊。”张慧琴颇为惋惜地说,“或许你应该去其他地方。”
乔清许不是很理解:“其他地方?”
“比如禾丰这种。”张慧琴说,“福至适合养老,不适合你们年轻人。”
乔清许也算是福至拍卖行的半个老板了,听到员工这么说,难免有些哭笑不得。
“这里待着很轻松吗?”他问道。
“还行。”张慧琴说,“压力不大,得过且过。”
“我记得小杨总好像有布置成交额任务。”乔清许说。
“跟上一年一样啊。”张慧琴笑着说,“不难完成的。”
那果然是挺适合养老的了……
乔清许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掩饰好情绪,按照张慧琴的指示,挑了几张图片,配上文字到了拍卖行的社交媒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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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头。
郊区某高端钓场。
厚厚的云层阻隔了灼热的阳光,九月的微风拂过草地,带起一阵清香。
水面的浮标忽地轻轻晃动,水下似是有鱼儿游过。
耐心地等待了一阵,当浮标明显往下沉时,姬文川猛地提起鱼竿,一条肥硕的鲤鱼随之跃出水面。
“是你的饵比较香吗?”陶国勇面露不满,负气地说,“怎么都去咬你的饵?”
已经年逾六十的人还跟姬文川斗气,像个老顽童似的,一点也看不出是退休老干部。
“前几天去了庙里,”姬文川戴着麻布手套,将鲤鱼从鱼钩上取下,扔进水桶中,“可能是运气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