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那叫一个大,东西两边的六个大学堂每一面那都是开着十多扇大窗的,中间更是绿树成荫到处都是亭台楼阁。
结果,这还没到地头,他跟着学录一直往里走,走进第三进大院之中才到了祭酒和司业等官员值守的敬一亭中。
这敬一亭并不是亭子,而是一个面阔五间的大厢房,司业马一龙就在中间偏右的一间厢房之中办公。
曾淳跟着学录走进去,那是连忙拱手躬身道:“学生曾淳参见马大人。”
马一龙微微点头道:“嗯,不错不错,果然一表人才。”
说罢,他便对着那学录挥手道:“去,叫言恭过来。”
紧接着,他又客客气气的介绍起国子监的规矩来。
他这里刚介绍的差不多,一个壮硕的少年便跟着学录走进来,毕恭毕敬的拱手躬身道:“学生李言恭参见马大人。”
马一龙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抬手道:“言恭,这是你们的新同窗曾淳,你带他去广业堂,好生给他介绍一下同窗。”
李言恭又毕恭毕敬的道了声“遵命”,这才带着曾淳往外走去。
这小子虎背熊腰的,浑身的腱子肉,一看就不像是个读书人。
曾淳跟着这小子出了敬一亭之后,便忍不住问道:“李兄,你是举监吗?”
他这其实就是拐弯抹角的说法,这小子绝对不可能是举人。
果然,李言恭憨憨的道:“我哪里有那本事考上举人,我是蒙荫入监的,曾兄,可不敢叫我李兄,你肯定比我大,我才十四呢。”
你才十四你长这么壮实!
这小子姓李,这会儿朝中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就没有姓李的,而且,这家伙又这么壮实,极有可能是公侯勋贵之后,公侯勋贵里谁姓李?
朱元璋的外甥,曹国公李文忠!
不过,曹国公李文忠之子李景隆在靖难之役中是南军主将,所以爵位被夺,直到嘉靖朝曹国公的后人才被重新册封为临淮侯。
这会儿总督京营戎政的就是临淮侯李庭竹。
想到这里,曾淳颇有些吃惊道:“令尊不会就是京营总督吧?”
李言恭又点头哈腰道:“是啊,那正是家父。”
你小子这么尊贵的身份在我面前点头哈腰干嘛?
曾淳愣了一愣便明白了,因为那些嚣张跋扈的公侯勋贵基本都活不过三代,洪武朝册封的几十个公侯勋贵延续下来的好像就三家,永乐朝册封的公侯勋贵延续下来的好像也不到十家!
这些能延续下来的公侯勋贵虽然一个个都手掌兵权,位高权重,但基本都老实的很,苟到了极致。
嗯,这个苟道要好好学学,凡是能麻痹当朝皇帝的,那都得好好学学。
曾淳琢磨了一阵,李言恭已然带着他走进广业堂中。
广业堂里面着实宽敞的很,但讲台下面的小条桌并不多,好像总共就二十个,而且,现在里面也就坐了三个年轻人。
这会儿还不到卯时,点卯的学官也还没有来,倒是不用讲太多规矩,只要不大声喧哗就行了。
那三个年轻人正聚一起低声聊天呢,李言恭一进来,其中一个便忍不住问道:“言恭,这位是?”
这几个也不像是从小苦读诗书的人,因为这几个家伙都壮实得很,不用问,这些肯定都是公侯勋贵之后。
曾淳连忙拱手躬身道:“小弟曾淳,昨日蒙圣上恩典入监。”
他这是又学了李言恭的毕恭毕敬,又是学了徐阶的在外人面前老是提皇恩皇命什么的,这样传到嘉靖耳朵里就显得他特别知道感恩。
那三个年轻人连忙起身还礼道:“曾兄客气了,小弟徐文璧,小弟张元功,小弟郑维忠。”
果然,这几个都是公侯勋贵之后。
他昨晚还是做了些功课的,现在掌控兵权的公侯勋贵他爹也都知道。
徐文璧应该是定国公徐延德之子,这会儿定国公徐延德掌中军都督府。
张元功应该是英国公张溶之子,这会儿英国公张溶掌左军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