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他脱口喊出。
原来倒在地上的邪恶人物,却正是他心目中善良的恩人姚德古!
姚德古这时已经极度虚弱,状态非常奇怪。
不像是一般的伤者。
他的皮肤,正不停地鼓动,浑身的血肉,似乎已经控制不住,不停地翻滚,都好像在极力挣脱筋骨对血肉的束缚。
就在李云绝目光看过去时,恰好从姚德古胸口处,裂开一道口子,红白血肉一下子往外翻涌,还腾腾冒着黑气!
李云绝被这景象,给吓坏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
见他惊呆,姚德古反而变得坦然了。
他满脸血污,一声冷笑:
“呵呵,恩人,恩人,说得好啊……可你分明是我的仇人!”
“你个小畜生,真有本事!不过你真知道刚才,你干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啊!”李云绝一脸惊恐,声音颤抖。
“噗——”姚德古吐出了一口黑血,咬牙切齿地瞪着少年,“小畜生,你得罪了咱圣劫教还不自知。本令主现在,好心告诉你,我已看到你悲惨而短暂的一生。特别特别悲惨,特别特别短暂……”
说到这里,姚德古“咳咳”两声,竟从嘴里吐出两块污秽的血肉。
他不以为意,瞪着充血的眼球继续叫道:
“你想逃,也逃不掉!无论逃到魔洲还是冥界,我圣劫教总能找到你——哇!”
凭一口怨气说出一大通话,到这时姚德古再也忍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头往旁边一
歪,死了。
他瞪大两只充血的眼睛,好像很不甘心,整个人也飞速地萎缩,同时浑身血肉化作一团团血雾,猩红带紫,还掺着一丝丝幽绿,样子十分瘆人。
更渗人的是,片刻后血雾散尽,姚德古的整个尸体,已经萎缩得非常厉害,几乎只是在骷髅架上裹了一层皮。
这情景很吓人,也很诡秘,但李云绝却是个傻大胆,见这样的尸体不常见,居然下意识地想跑近看个明白。
但他很快清醒,立即转身就跑。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扫到柱子上被绑的那些人,便猛然意识到,这些人,就是“姚恩公”平时,经常接济的流浪汉。
而他李云绝,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
一瞬间,一股冰寒的感觉漫过全身,光天化日下他打了个重重的寒颤!
他立即跑了。
并且跑路前,想起姚德古临死前的话,李云绝变得格外谨慎,迅速看了一眼整个院子,确认自己没落下任何东西,这才安心地跑路。
往后院墙去时,他还故意一路踮着脚走路,翻后墙时,动作也十分轻巧,能少碰到东西,就少碰到东西。
翻出了姚家后院,李云绝意外地发现,外面的天色居然已经是黄昏了。
“感觉刚才时间不长啊……”
李云绝更觉诡秘,丝毫不敢停留,赶紧往东城门那儿跑。
到了东城门前,跟守门的兵丁习惯性地贫了几句嘴,他便穿过城门洞,熟门熟路地走了四五里地远,到
了清凉山的脚下。
他家祖传的小院,就在清凉山半山腰偏上的位置。
小院朝南,独门独户,北屋正房有四间,左右还各有两排厢房,正房和西侧厢房之间,还搭了间简陋的柴房。
整个李家小院,用竹篱笆围起来,只在南边开了个木头院门。
因为在荒郊山上,随便建,小院的占地面积并不小,周边的风景也还不错,从篱笆木门外,往东南方向走上三十来步,就是个圆形的山中小湖。
小湖三四亩大的样子,湖水清澈,没风的时候波平如镜,映着云影天光,景色也算不凡。
小湖的东北角,就是石头山壁,怪石嶙峋间,还挂着几道瀑布,流淌而下,注入小湖中。
瀑布的数目没个准,雨水充足的季节,最多时能有十几道;旱季没雨下的时候,可能也就细细的两三绺。
因为山石多,瀑布都从小缝中流下,于是不管数目多少,每条瀑布都很细小,落下来时,随风飘荡,如同一条条窄小的素纱白练。
这样的瀑布,放在文人雅士眼里,定是雅趣十足,但李云绝却很不喜欢。
在他眼里,这些细小白瀑布随风吹荡的样子,很像他去打短工,雇主们给他打的白条。
所以他看瀑布的心情,就不是很好。看湖还行,没风的时候能当镜子,实用啊。
客观说,李家祖传小院,并不小,周边的风景还不错,就他一个破落户孤儿,值此乱世,为啥还能守住,
没被豪强夺走?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因为这清凉山的东北侧山坡,是京畿一带著名的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