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好大的力,李云绝才挣脱了云月兮的骚扰。
刚才不由自主起的色心,这时候全没了。
他也觉得自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忽然间变得明智了:
这女的,模样美得不同寻常,事有反常即为妖啊!还反过来调戏自己,莫不是狐狸精?
对狐狸精,他其实没那么抗拒。
虽然平时也看了道书,里面有许多镇压狐狸精的描述,但其他志怪小说,对他影响更大。
美貌多情的狐狸精,怎舍得镇压?应该发生一些热烈恋情才对!
但刚才这女子,来得奇怪,举动奇怪,李云绝决定还是要分清文学与现实,一个字,“跑”!
他头也不回、两脚生风地跑了。
跑过几条街,转过几个街角,从西城跑到了南城,李云绝这才敢停下来。
他朝身后看看,见街景如常,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此起彼伏的叫卖,这才放下心来。
一边喘着气,他一边朝东城门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路过内城南门朱雀门正对的龙津桥时,李云绝还在桥面两边的摊贩处,找了个甜水摊,花了两文钱,买了份甘草冰雪凉水。
甜凉水拿白瓷盏装着,他端在手里,靠在龙津桥栏杆上,拿根麦秸秆,吸溜吸溜地喝起来。
他一边吸甜凉水,一边看桥下惠民河里往来的船,心情有点悠然。
甜水入嘴,漫过唇舌,那冰冰凉、甜丝丝的滋味,让他忍不住赞叹:
“真好喝!虽然加了点蔗糖,可主要由
甘草提起来甜味儿,就不是一味的死甜,而是清甜爽口,对得起它两文钱一杯的高价了。”
“唉,可惜了。多日攒下的四十文钱,泼了命地带来二十文铜板,就等阿香答应了我,便带她来龙津桥逛夜市呢。”
“虽说这里,没内城天汉桥的夜市繁华,但也足够热闹。等天黑了,桥下河中,好多画舫,都悬着灯笼,把河水照得通红;两岸的店家也点亮红灯笼,整条河、两条街都红通通的,甭提多好看了。”
“到时候我就花四文钱,买两份甘草冰雪凉水,跟阿香一起喝。”
“再花两文钱,买包梅子姜,又花三文钱,买份香糖果子,剩下十一文钱,就买盘香煎羔羊肉片儿,和阿香一起咂摸吃了,边看美景边吃,啧啧啧,那滋味,一定很美!”
“说不定阿香吃得一个高兴,还让我摸到她的小嫩手儿呢……啧啧,嘿嘿嘿!”
“唉!唉!谁能想到天大的美事,竟叫个小女子砸我手里,给搞砸了!”
一想到这伤心事,李云绝就觉得甘草冰雪水,也不甜了。
“吸溜吸溜”猛吸了两大口,把剩下的都喝完,他就把白瓷盏还给店家,下了龙津桥,继续往东城门走。
汴梁城外城的城门很多,一共十三道,离李云绝家最近的城门,是东边的含辉门。
含辉门南边还有朝阳门,其他南、西、北方向的外城正门分别是南薰门、开远门、通天门。
别看李云
绝现在是个破落户,但就在含辉门外五里多远的地方,在那座清凉山上,还有座祖传小院呢。
虽然地段不太好,太远郊,但总比城里那些没片瓦遮头的流浪汉要好多了。
正垂头丧气,突然间,一个声音,若有若无地在李云绝耳边缭绕:
“咻——嗬——”
“嗯?怎么回事?我幻听了吗?今天怎么事事古怪啊。”
李云绝有些发慌,忙加快回家的脚步。
本以为这怪声,只是偶尔的幻听,只要自己吞吞口水,扯扯耳朵,就没事了;却没想到,奇怪的声音持续不断,一直在耳边回响,并且从开始简单的节奏,变得越来越繁杂,还越来越急切,就好像有什么生灵,在极力召唤他!
不需要理解,李云绝就知道,突然出现的怪声,好像在把自己往某个方向指引。
李云绝也是个好事的人,刚经历了天降美艳女子的事,这才刚反思过呢,现在一听怪声,又不由自主地跟过去了。
走了一程,耳边的怪声越来越急切。
又转过一个街角,抬头一看,他忽的一愣:“咦?前面那不是姚恩公家吗?”
原来前面这处宅院,主人叫姚德古,正是城里姚记点心铺的老板。
这姚老板对李云绝一直不错,只要他路过,就会送给他卖剩的炊饼、蒸糖糕之类。
对李云绝来说,这就是改善伙食,所以心里一直把姚老板当恩人的。
“难不成恩公家有事?”
李云绝心里一紧
,忙快步走过去。
等走近一看,他才发现偌大的姚家宅院,大白天的竟是大门紧闭。
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即跑到姚宅后门,发现这里也紧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