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箫不解:“找我做什么?”
“我还欠你一包纸巾。”郁宁珩的笑让人多看一眼都会陷进去,回答却莫名其妙。
易箫道:“你也对钢琴感兴趣吗?”
郁宁珩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对你感兴趣呢。”
“区区一包纸巾,你没必要欠到现在才还。”
郁宁珩觉得对易箫不能那么轻浮,特地解释道:“我就开个玩笑,易老师别放在心上。”
“怎么会。”易箫温和地笑了,目光投向他耳垂,“主要是你耳朵上这对耳钉,是去年佛罗伦萨一对老钢琴家为新作准备的纪念品,千金难求,若不是真喜欢钢琴,不会千方百计戴上这对耳钉的。”
郁宁珩越看越觉得易箫像天鹅,又聪明又难接近,让人忍不住驻足欣赏。
郁宁珩道:“不知易老师刚才弹奏的曲子,出自哪位大家之手,我以前竟然没听过。”
易箫有些惭愧,“不是什么大家,是我自己编的,很高兴你能喜欢。”
“如沐春风。”郁宁珩由衷道。
他从小钟爱钢琴,只是在此一道实在没有天赋,只好被迫回去继承家业了,一听这话对易箫的好感更是增长十分,“可以麻烦你再弹一次吗?”
见易箫有些犹豫,郁宁珩又问:“易老师不方便吗,是我太心急了麻烦你了。”
“没,我也没什么事,咱们去琴房吧。”易箫今天状态不太好,一整天才喝了点红豆汤,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但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像极了他求知上进的学生,易箫为人师表,实在不忍心拒绝。
两天共同分析了易箫的两首曲子,郁宁珩越看越喜欢,又拿出自己平日的作品与易箫商讨,在易箫的建议下修改了两处地方,果然流畅不少。
郁宁珩对着谱子试弹,满脸欣喜,“这就是我要的那种感觉,请好多钢琴大家看了都没提到点子上,易老师你真是我的天使。”
“你又不是我的学生,叫我易箫就好了。”除了滕洛炀,易箫也只能在钢琴中汲取一点正面情绪了,能和郁宁珩聊得投机他也很开心,“后半段如果用小提琴伴奏就更好了,你追求的自然元素会更和谐。”
“你还会小提琴?”郁宁珩越看易箫越觉得是个宝贝。
“会一点……”
“……”
两人从不协和音作曲家巴托克聊到拉威尔与德彪西的合作,最后谈到巴洛克古典歌剧改革时,外面天色已经擦黑,还下起了暴雨。
见易箫准备走了,郁宁珩忙道:“我觉得跟易老师挺投缘的,刚好我妹妹也是这个学校钢琴专业的,要不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家里还有事。”或许是今天心情很好,并没有什么不适,但要是再拖拉下去可真要出事了。
“那加个微信吧。”郁宁珩掏出手机,“我还有很多问题想向你请教呢。”
微信加上后郁宁珩终于心满意足了,郁宁珩是个从不信缘的唯物主义者,直到今天遇到易箫。
他的容貌,他的谈吐,他的学识,他的钢琴,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上,这个人,似乎从头到脚都在发光。
他郁宁珩平时多冷静自持的人?泰山崩于前尚且面不改色,从没有他应付不来的人解决不来的事,可到了易箫这,却连说话都要字字斟酌,总觉得怎么说都不对劲。
原本今天郁宁珩是要来抓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那小子虽然跑了,但能重新遇到易箫,实在是意外之喜。
“少爷,你怎么来到这儿来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小少爷找到了吗?”司机见下雨了,赶来送伞接他。
郁宁珩一把夺过司机手里的伞,急忙奔下楼给易箫送去。
司机看得目瞪口呆,“少爷,你把伞给别人了,你怎么办?”
“我淋点儿雨没事。”郁宁珩看着易箫撑伞的背影,笑容温柔得有如三月晴空暖阳,“他别淋到就可以了。”
司机奇了怪了,他家少爷性子内敛沉稳,从来都只围着公司和音乐转,对谁都是淡淡的,旁人费足了劲也难以接近分毫。今天是怎么了,脸上笑开了花不说,还上赶着讨好人,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易箫回到家,珂珂贴着他蹭了蹭,又探头探脑往他身后看。
“别看了,爸爸工作忙,没时间回来。”从前两人如胶似漆同进同出,珂珂早已习惯等待走在后面的滕洛炀了,即便后来滕洛炀十天半月才回一趟家,珂珂也改不了这习惯。
一陷进沙发里易箫脑袋就开始发昏,和郁宁珩聊那么久还是勉强了,熟练地烧水拿药。
烧水的空档易箫第不知道多少次打开滕洛炀已读未回的聊天框,想想不知该说什么又退了出来。
这时郁宁珩的聊天框弹来了新消息。
【郁宁珩】:易哥,特别感谢你今天的指导。
易箫比郁宁珩大好几岁,又说让他不用叫老师,郁宁就干脆叫他哥了。
【易箫】:不用客气,我也没做什么,你的曲子本来就写得不错。
【郁宁珩】:感谢老师肯定,明天周末,方便出来坐坐吗,我请你吃饭。(笑脸bpf)
【易箫】:还是算了,周末有安排了,下次吧。
郁宁珩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易箫也不排斥社交,只是他今天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明天能不能神志清醒地过完一整天都要打个问号。
若是临时出了什么问题,吓到郁宁珩就不好了。
很快郁宁珩又传来两条消息:那咱们可说好了,下次一起吃饭。这几天下雨降温,你出门的话注意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