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只看长相就能判断出,这中年妇女大概率是石川里美的母亲或者姨母之类的近亲,又气势汹汹面色不善登门的时候,泷谷泽就知道有戏看了。
大概是对突然情况过于意外。
亦或者还有他这么一个外人存在。
石川里美淡丽娴雅的脸上完全失去了茶艺业界大拿的镇静与从容,眼底连慌乱都藏匿不住,直到看清楚中年妇女手上的崭新挎包,以及暗沉深陷的眼窝,她的脸色便瞬间冷了下来。
没有什么比疼痛更让人清醒,镶嵌了甲片的指甲深嵌掌心,钻心的痛感让石川里美的眼神保持了冷静阴翳。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句话里的冷意让来人愣了下。
“混账!你在用什么语气在跟你的妈妈说话?”成田雅子脸色大怒,毫不客气的抬起手指着她的脸破口大骂:“我怎么找到这里的用的着跟伱汇报吗?”
“人渣不配作为我的母亲。”
“还敢骂我是人渣?没想到你现在都六亲不认,我真后悔当初生下了你!”
这中年妇女一进来就骂骂咧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准石川里美就是一顿疯狂输出,基本上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手画脚的话全骂了,而且动作还特别浮夸,表情更是痛心疾。
而在旁边看戏的泷谷泽在确定了猜想后,则仔细打量了下这中年妇女。
这妇女大概四十五岁,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不少痕迹,只看长相容貌跟石川里美很相似,身材偏瘦胳膊腿都比较细,穿了件月牙白的开领女士衬衫,似乎还是名牌,只不过这衣服看起来微微黄,似乎很久都没洗过。
但是妇女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看起来像是很多天都没休息好,跟在网吧熬了几个通宵一样,虽然这并不影响她狂喷女儿唾沫星子乱飞的场景。
换作常人被这么骂,估计早就拿刀奋起了,但石川里美只是脸色阴翳。
鉴定这是亲妈无疑的同时,泷谷泽也有些倾佩业界大拿的抗骂能力,心里对这位上来就开喷,明显不怎么对付的母女关系心里有了大概猜测,只不过暂时还不能确定是哪一个而已。
要么是母亲烂赌嗜酒,要么就是女儿嫌弃母亲,总之这两个是二选一。
不知全貌可不敢乱下定论。
毕竟这母女俩都可能不是好东西。
他在椅子上吃瓜看戏,那卷妇女骂了一两分钟似乎也累了,歇了歇喘口气,被骂到现的石川里美才在沉默中出声:“说吧,你来是什么目的?”
“我没生活费了。”成田雅子扶着腰眼神一亮,直接搓着手指道:“再给我三百万花花,我这个月都不打扰你。”
你早这么问我不就行了吗?
妈妈可不是想骂你,妈妈是在唤醒你的良知,早说我就不那么用劲了。
然而她刚诧异这次这么顺利。
就只见女儿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没钱。”石川里美言简意赅。
成田雅子脸色一僵,随后渐渐又难看起来,有种被耍的感觉,直接一巴掌把手边罐装的陶泥一巴掌拍扁,冷笑道:“你会没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少钱,不给钱今天我就不走了!”
她拍的罐装陶泥,就是刚才石川里美亲手制作的那个,现在瘪了下去。
将这东西拍扁之后成田雅子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嫌弃厌恶的表情,心里暗骂了一声晦气,自己拍什么不好非得拍泥,直接把手在碎花桌布上撇泥。
石川里美见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底散的凛然冷意更盛:“随便你。”
说罢这句话,她直接扭头开始收拾东西,拿了放在左侧柜台上的钥匙和皮包后转身看向已经站起的泷谷泽:
“我们走吧,让她自己在这里。”
“不准走!另外,这个人是谁?”
成田雅子见女儿要跑,也顾不上擦手心里的泥了,一个踱步立马就堵在了店门口,脸色微微狠的质问道。
她将视线往右边逐渐平移。
实际上她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瞧见了坐在椅子上的这个青年,只不过刚开始还以为是店里的客人,所以就没怎么在意,但骂完女儿先出了口这些天找不到人的恶气,却现这青年还在旁边坐着,气定神闲的让人生厌。
她想起女儿的经历,心里大概也猜测出这青年估计又是哪条被骗的鱼。
瞧见女儿摆明了不想给钱,她心底不禁冷笑起来,不给钱也可以,我当着你这条鱼的面前慢慢的揭开你每一层脸皮,看到最后一步你愿不愿意。
然而见母亲把矛头对准泷谷泽,石川里美微皱细眉正想把他摘出去免得更丢脸时,墨色瞳孔里却微微一闪。
无数心绪在心头萦绕又渐渐敛去。
她沉默片刻,细长双眸里墨色流光隐去,樱色唇瓣轻启:“是我老公。”
泷谷泽站在一旁微微挑眉。
对上她望来的闪烁目光。
瞬间领会了她的心意。
看着唇瓣晗动,整个人的气质变的逐渐低落又温柔的石川里美,他就知道她这副姿态摆明了又要开始演戏。
不过想拿我当挡箭牌是吗?
那我可要坚持等价交换的原理了。
“老公?”突然听见这个词,成田雅子眼里流露怀疑,可很快唇角露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