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樾走进车厢,看了一圈,转过身来对宋酩酊挥了挥手,说:“晚安。”
宋酩酊笑了笑,也对他道:“晚安。”
地铁关门的提示音突突突地响个不停,宋酩酊看见两扇透明的玻璃门已经在缓缓合上。
他觉得奇怪,仿佛从未察觉到两扇门并拢时的动静这么大,甚至连摩擦的声音仿佛都在耳边轰鸣,清晰得恍若分毫毕现。
可是下一秒——罩在他面前的人影却陡然打断他的思绪。
宋酩酊惊讶地瞪大双眼,诧异地道:“你……?!”
乔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前一拉——
宋酩酊被他揽进怀里,听到乔樾在自己头顶小声低哑道:“我还想再抱一遍。”
我总想起那一束光
宋酩酊记得自己曾经看到过一句话,人是活在一些瞬间里的。
尽管知道臆想不过是人感性想象和加工的产物。事实是,一个瞬间并没有改变时光的力量,人的一生还是会庸碌平行。
但宋酩酊恍惚间可以确信,乔樾刚刚跳下来的这班地铁,在轰隆驶过、在四通八达的城市平稳穿行的同时,带走了一些未来,也带来了一些永恒的东西。
雨滴落入海水了。瀑布万顷而下。黄昏最后一秒照拂在窗棱上。从胸腔飞出的蝴蝶振动翅膀,散去浓雾,余他一身潮湿地站在树下。
宋酩酊掌心全是汗,心跳加速,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
他听到四面八方传来高低起伏的鼓,好像脚下的这一方空间要坍塌了。
他在乔樾的怀里挣了挣,“你……?
“嘘……”乔樾把他的头按得更贴近胸膛了一些,“你听到了吗?”
“什么……?”宋酩酊轻轻地道。
乔樾垂下头,小声道:“我不知道,很强烈,漫天遍地的,好像到处都是,又好像和你有关。”
宋酩酊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心一下子跳得有点发疼。
乔樾环在他背后的手臂缓缓地收紧,把头埋在他的肩窝处,深吸了一口气,呢喃着道:“你的名字取得真好,抱着你像抱着一杯酒的心脏。”
宋酩酊笑了笑:“那我抱着你好像抱着一棵树啊,还是在化雪的树。”
两个人又默默地在原地站了很久,没有人说话,地铁又驶过两班,也没有人松开。
宋酩酊的心脏从靠着雪山生长到闻到春雨润泽的枝干,好像马上就要被这个过长的拥抱融化。
他轻声道:“我问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