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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第2页)

选完离开时,姜廷恩拽住纪慎语,问“你打算雕什么”

纪慎语老实说“还没决定。”

姜廷恩替他着急“那你就选青玉大哥都没选”

纪慎语反问“师哥不选我就不能选难道不该是他不选我才可以选放心吧,我竭尽心力去完成,绝对不辜负那块料。”

而在他拿到青玉的当天,粗裁好尺寸切下三分之一,妥当包裹好小的那块放进背包,再次奔了淼安巷子。

师徒两个又见面了,这几天两人都在琢磨,此时此刻再见同时乐起来。梁鹤乘招呼乖徒弟坐下,毫不拖沓,开门见山“慎语,你记不记得我知道你师父是丁老板时说什么”

纪慎语当然记得,对方又惊又喜,还说之所以一屋子都没玉雕件儿,是因为隔行如隔山,就算能雕也逃不过丁延寿的法眼。

梁鹤乘说“你是丁老板的徒弟,最擅长的就是雕刻,又遇见我,这不是天注定要咱们合力吗”他苦思多日,终于茅塞顿开,原来冥冥之中的缘分不止是让他教纪慎语,也是让纪慎语弥补他涉足不了的缺口。

如果是玉质古玩作伪,那没有瓷窑也无妨。

这回轮到纪慎语怔愣,目着眼睛打开包,剥下层层包裹露出青玉原貌。他激灵笑起来,越笑越深“师父,我和你想得一样。”

梁鹤乘快意拍桌“你既然带的是青玉,是不是想好做什么了”

纪慎语回答“宋代玉童子,持莲骑鹿攀花枝。”

师徒二人关进里间小屋,那方破桌就是工作台。纪慎语研墨,他还没见过梁鹤乘作画,期待之中掺杂一点不服气,毕竟哪个徒弟没做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春秋大梦。

纸不大,梁鹤乘翘着第六根小指落笔,没花费太久便画好一个持莲行走的童子,教道“每个朝代的玉童子都不一样,你要做宋代的,姿态持莲骑鹿行走攀枝,型要短,衣裳要斜方格或者水字纹,面部表情细微到眉形耳廓都要讲究。”

这不是随着心雕刻,每一线条必须不苟地规划,稍有差池,就会被鉴出真伪。

这一小块青玉足够做一枚规矩的玉童子,纪慎语决定就做持莲行走姿势。梁鹤乘盯着他画,精之又精,细之又细。“师父。”他忍不住问,“你那脑子里藏着多少东西啊”

梁鹤乘说“恰好能唬住你而已。”

纪慎语心中自有计较,古玩市场的赝品率高达九成,多少技艺高的大牛隐匿其中闷声财,可技艺高大多是擅长某项,比如瓷器,比如字画,瓷器中又分许多种,字画中又分许多类,可梁鹤乘不同,似乎全都懂。

他猛然想起瞎眼张,问“师父,你这么厉害,那个瞎眼张还能看出来”

梁鹤乘说“那人从小在宝贝堆儿里泡大的,再加上天分,三言两语说不清。”本来点到为止,可又八卦一句,“特殊时期他家被收拾惨了,眼睛也是那时候瞎的,估计看透不少,也被折磨得没了好胜心。”

纪慎语想,这对冤家一个遭斗,一个得绝症,应该成知己啊。

他实在是想多了,不仅想多,简直是想反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又两天,丁汉白以天气降温为由,请假在家他总是这样,变着法子挑战张寅的底线,对方也乐意忍,等着攒够名头端他的饭碗。

机器房太冷,他抱着那块白玉去书房,净手静心,要着手雕玉兰花插。先铺一层厚毡布,妥当搁好白玉,拿捏准尺寸就能画形了。

丁汉白耳聪目明,蘸墨两撇注意到外面的脚步声,轻悄悄的,不知道是谁家小贼。

门稍开一缝儿,可那琥珀颜色的眼睛太好认,小贼自己却懵然不知已经暴露,后退又要离开。丁汉白低头看玉,声却拔高“来都来了,还走什么走。”

纪慎语脚步顿住,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他之所以不愿与别人共处一室,主要是怕暴露自己做什么。做什么他拿着几盒颜料,要找宣纸调色,玉年头久了受沁黄、褐,他调好是为了做玉童子用。

走到桌旁,他讷讷开口“师哥,勾线呢。”

丁汉白不抬眼,闻见颜料味儿问“画画”

纪慎语“嗯”一声,动静和脚步一样轻。绕到桌后,搬椅子坐在旁边,铺纸调色,勾一点明黄,勾一点棕褐,仔细摸索比例。

形已画好,丁汉白问“听说你选了青玉,准备刻什么”

纪慎语回答“玉薰炉,三足,双蝶耳活环。”

丁汉白终于抬眼瞧他“难度可不小。”

纪慎语点点头,他当然晓得,先抛开那块青玉珍贵不说,他切下一小块去做玉童子,等于削减价值。所以必须雕刻难度高的,日后卖价高才能弥补。

他调试半晌也没兑出满意的色来,把笔一搁欣赏起旁人。这块白玉也被切成两半,他记得一个要做明式,一个要做清式,讨教问“师哥,明和清的玉雕花插区别大吗”

丁汉白寥寥几字“于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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