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黛玉和贾琏处理完林如海的后事,又按照林如海的遗愿将林家的家产一一分给族人,待交接接受妥当,便携着林如海最后留给黛玉的一些财物、黛玉母亲留下来的古琴和琴谱,以及林如海留下来的一些黛玉喜欢阅读的书籍启程回京了。其他家当均赠送给了之前家里的奴仆、丫鬟等人,大家都对黛玉感激不禁,临走时相拥而泣。紫鹃本是贾府的丫鬟,自然跟随黛玉回去。雪雁是苏州本地人,黛玉曾问她是否愿意留在苏州,雪雁答道“雪雁只愿一直留在姑娘身边。”于是黛玉复又携了雪雁一同回京。那日在扬州搭救的那个女孩,伤情已经痊愈,黛玉征求了她的意见后,把她许配给了林府管家的儿子,那女孩对黛玉感恩戴德,叩谢不止。贾琏来到苏州之后,本无太多事情,平日里得了空便偷偷溜去苏州繁华之处的茶楼、妓院,又在温柔乡了滚了一回,回京时还依依不舍。
回到贾府之后,黛玉将从苏州带来的礼物一一送给了贾母、刑王二夫人、李纨、凤姐、三春姐妹、宝钗、湘云等人。贾母对黛玉几个月不见,一见面自然分外疼爱,自是把黛玉搂在怀里疼着,姑娘们又拉着黛玉问东问西,说了一些个体己话。料理妥当之后,黛玉回到了潇湘馆,躺在床上,觉得身子有些乏了。忽然,黛玉想到了被自己扔掉的那串北静王爷赠给宝玉的脊苓香珠,爬起来在床脚里面的地上摸索找着,紫鹃端着一盆水进来,一见黛玉弯腰找寻,便问“姑娘找什么?”“前日里,宝玉哥哥送我的一串珠子,被我扔了,记得好像掉到这里了。怎么不见了?”
“哦,那串黑不溜秋的珠子,姑娘已经扔了快半年了。我前儿个月打扫屋子的时候在床脚看到了,可已经霉了,上面又脏又臭,我以为姑娘不要呢,被我扔掉了。”紫鹃笑着说道。
“啊?你扔了?”黛玉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紫鹃道,声音里满是埋怨。
紫鹃一见黛玉急了,不禁扑哧一笑说“看把姑娘急得。没有你的同意我怎么能扔姑娘的东西呢?在这儿呢!”说着回转身从书架上一个小木匣子里把串珠取了出来,早已被紫鹃擦洗得干干净净,散着一股幽深的香气。
黛玉接过来,拿在手里瞧着,原来这珠子真的很是异常。远看黑色,近看却泛着紫色的光,里面还有一丝丝纹路。不知是什么材质,柔润光滑,闻起来还又一股异香。心想:这北静王爷似乎还真是个雅人。想着,便把串珠套在了自己的手腕子上,只是串珠过大,手腕过细,看起来不伦不类,还有点滑稽。黛玉正看着,忽听门帘一响,宝玉进来了。
“林妹妹!你回来了!”宝玉说着,两眼放光地走上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急得我差点就往苏州找你去了!”宝玉头上束着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身穿石青排穗褂,脚登黑缎粉底朝靴,粉面含春,身量好像比之前又略高了一些。
“是吗,早知道你要去苏州找我,我便多住几日了。”黛玉笑道。宝玉微笑着,两只眼睛却直直地看着黛玉,黛玉见他看得直了眼,便扭过头去,说“你这么死鱼眼看着我作甚?”“我是看妹妹…这些个日子不见,不仅变得更加伶牙俐齿,而且气色似乎也更好了,竟是更貌比西施、神赛貂蝉了呢!”宝玉笑道。
黛玉心里愉悦,表面上却装作生气的样子拿扇子要打他,宝玉身子一躲,黛玉打了个空。宝玉回头一见黛玉腕上的串珠,说“咦,这不是北静王爷送我的圣上钦赐脊苓香念珠吗?记得那日妹妹不要,今日怎么又戴了起来?”黛玉笑而不答,转口说“谁说我要戴这劳什子了!难看死了。”说着又把串珠取了下来,随手丢到桌上。
“妹妹若是不喜欢,改天我再去向北静王爷讨一个更好的,他府上好多好东西呢。”
“你向他讨作甚!”黛玉看了一眼宝玉,又道“他是王爷,那好的东西,他也不一定给你。”
“妹妹不知,那北静王爷和我的关系好着呢”宝玉说
“哦?有多好?”黛玉饶有兴趣地看着宝玉。
“我是北静王府的贵客!每次到他府上参加他的“月池诗会”,我总是他最看中的一个!”说着,宝玉摇着身子站起来,呵呵一笑道“当然,这里也有妹妹的功劳。”
“什么诗会?跟我有什么干系?”
“妹妹有所不知,我们贾府和北静王府是世交。北静王爷会时不时地邀请京城最著名的文人才子到他的府上聚会,我们在他那最漂亮的“月池”前,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把酒赋诗,最后评选文冠诗魁。再让京城著名的歌姬舞女把那些最出色的诗作谱成曲子,当场唱出来、舞出来。好不快活!”
哦…。,原来他也是个纨绔子弟。。黛玉想到。
“那是你们的事情,怎么说是我的功劳?”黛玉不解的问。
“我只要把妹妹平日里写的那些个诗作随便邹上两句,保管惊艳全场。”
黛玉已是被气得哭笑不得。不禁用扇子拍打着宝玉的胳膊道“你少把我的诗拿去献丑,我那些诗都是在家里写着玩的,拿出去丢死人了!”
“妹妹写的诗俱是佳作,哪里丢人?而且,我不说,他们还只当是我写的。纷纷夸赞呢!”宝玉眨着眼睛狡黠一笑道。
“那能夺得诗魁吗?”黛玉掩嘴一乐,问道。
“嗯。。”宝玉想了想,“如果王爷不作诗,那肯定夺魁。如果王爷也作…那就不一定了…”
黛玉听宝玉的话,好像北静王爷的诗作竟在自己之上,心中不忿。说道:“哦?难道那王爷也会作诗?”,又一想,不管那王爷的诗作成啥狗屁样,既然这诗会是在他家里举办的,估计那些趋炎附势的所谓才子们一定也会把他的诗排在第一位了。
“那可不,他不做则已,一作必然夺魁。”宝玉叹口气说,又道“不过,妹妹的菊花诗,连王爷看了也连连称赞,自叹弗如呢!他还说,让我把妹妹也请去参加诗会!“
“什么?你竟然把我给说出来了?!”黛玉气得扭过头瞪着宝玉。
“妹妹切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说的!我是…把妹妹的诗作抄在扇子上,上边有落款‘潇湘妃子’,一不小心给王爷看到了。他一见,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我只好老实说了。”
“你!谁叫你把我的诗抄在扇子上的、还署名!”黛玉气得站起来用扇子不断追打着宝玉,宝玉起身连忙围着柱子跑。
宝玉见她好像真生了气,只好哄着“好妹妹!求你饶了我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了!再也不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