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西域玻璃拼接的窗棂,折射出五颜六色的淡淡光晕,室内陈设却极为简朴。
样式古朴的木桌木椅,窗前小几上,青绿瓷瓶中,盛开的红色重瓣荷花,散着清幽的香气。
墙上挂着两柄宝剑,下面的长桌上,放着一尾古琴,旁边还有些卷轴,竖着插在筒中。
铜盆中盛放的冰块,出嗒嗒的轻响,虞显平躺在软榻上,虚弱的闭着眼睛,喉间不时出轻微的梦呓一般的声音,但根本听不清其中内容。
阿青将王爷的衣衫整理好,慕云裳将银针轻轻放下,看了一眼床上的那个人,此时眉目舒展,嘴唇不住的翕动,但是面色已经趋于正常。
“青侍卫,最迟明日一早,王爷便会清醒,以后直到处暑节气,王爷断不可再受暑热侵袭,最好在清凉的静室中调养,也可待明年暑热之前,去北方避暑。”
“鸢儿姑娘,多谢你出手相救,往日若有得罪,还请多多见谅。
今日王爷应允之事,也会给姑娘一个交代,还请在府中多住几日,等王爷好转,再厚礼相送出府。”
“也好,我今日先回碧云轩去,明日青侍卫不用派人过去了,我会按时来的。”
阿青连连点头,殷勤的开门,着一个叫玉廷的侍从,送慕云裳出了水晶阁。
走出长廊的时候,想到那日和江黎费尽心机想要探知这阁子的秘密,没想到如今虞显竟主动示意,三日之后要将其中的隐秘,悉数托出。
慕云裳心里暗暗想着,找到叛徒竹叶青之后,便与王府及虞显,再无瓜葛。
远远的更鼓声传来,时辰已是子时,玉廷打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脚步极轻,几乎听不见走路声音,想必他的武功,也是极好的。
今日心中的疑问,盘桓许久,慕云裳一边走着,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在王爷身边伺候多久了?王爷怎么得这样的怪病呢?”
玉廷也不说话,继续向前走着,直到慕云裳觉得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开了口。
“我十二岁,便在王爷身边伺候了,如今已经六年有余了。至于王爷的病,我也一知半解,只知道若看见青侍卫面带愁色,肯定就是作了。”
“没想到堂堂一个富贵王爷,也有不可言的隐疾。只是府中这么多才貌俱佳的娘子,他依然处处眠风宿月,恐是对身体有损,尤其,尤其……!”
慕云裳摇摇头,后面的话,她实在讲不下去了,脑海中又浮现那两次的轻薄乖张的样子,无所顾忌的损毁一个女子的名节,虽然其中是有些猜疑的缘由,但是所用手段,让人心生畏惧。
“王爷不是旁人想的那样,鸢儿姑娘,也许某些事情有些误会,王爷在我们眼中,是世上最好的主子了。”
玉廷说完这句,脚下稍微加快了脚步,慕云裳无论再说什么,他皆是闭口不言。
远远的望见大门,慕云裳便同玉廷说,让他先回去,自己叫门就好。
玉廷依旧充耳不闻,打着灯笼走到门前,举起右手,重重的拍着门环。
啪啪啪!啪啪啪!——
连着三声,里面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回应。
再次叫门,里面终于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是绮儿。
“谁啊?大半夜还敲门,急着赶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