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尘拒绝:“先吃午饭。”
因谢侯爷和二少爷下午才从书院回来,家宴安排在晚上,午饭各院照例分开吃。
谢祈光憋了一肚子气,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半点胃口都没有。
越坐越烦躁。
很快他发现,这不只是情绪问题。
“怎么没有放冰鉴?”
他问跟前伺候的丫鬟。
“回世子,外院没有冰鉴。”
“没有不会去拿?你们都是吃白饭的?”
丫鬟扑通一声跪下:“府里只有明德堂和和光居有冰,其他各院都没有。”
“岂有此理!”
谢祈光火冒三丈,扔下筷子,出了外院,直奔内院而去。
刚踏进和光居,便见一头黑脸粉身的小花猪趴在抱厦那里,舔着一碗冰雪冷丸子,发出惬意的“哼哼”声。
在它身侧,摆着一块五尺见方的大冰块。
他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是一脚,恨不得踹死这玩意。
甜甜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然后迅速爬起来,叼着那碗冰雪冷丸子跑向里屋,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猪叫声。
谢祈光额头青筋直跳。
“杜氏,你给我滚出来!”
宋轻尘抱着甜甜慢条斯理地走出来:“夫君这是怎么了?厨房送的饭菜不合口吗?”
“你还好意思问!”谢祈光指着甜甜破口大骂,“一头畜生的待遇都比府里的主子好,有你这么掌家的吗!”
宋轻尘失笑:“原来是为这事,夫君难道不知道,甜甜花的是我自个的银子,你们花的是公中的银子?”
“花公中的银子怎么了?”
谢祈光冷笑。
“娘掌家时,府里什么都没缺过,怎么到了你手里,各院连冰都用不起?分明是你中饱私囊,克扣家用!”
宋轻尘把甜甜放下,让它吃几口冰雪冷丸子压压惊,方回谢祈光:“娘掌家时侯府账上有几万两银子,我掌家时账上倒欠几万两银子,吃穿用度当然不一样。”
谢祈光怔住。
“你胡说什么,府里什么时候……”
他突然顿住,想起在江南时娘写过一封信给他,说是府里一时周转不开,能否将他尚未领取的俸禄一并领了,回头再补给他。
他当时有点奇怪,但事务繁忙,顾不上追问,直接回信同意了此事。
莫非府里出了大变故?
“你离开不久,二弟在赌坊输红了眼,跟放印子钱的借了八万两银子,输得一文不剩,被人扣在赌坊,要府里拿十二万两去赎人,不然就断他一条腿。”
宋轻尘好心给他解释。
“府里掏空现银,卖田卖山卖铺子,也只凑了十万两,剩下两万,是娘变卖自己嫁妆填的。”
谢祈光难以置信。
二弟好赌他是知道的,但赌得倾家荡产,这怎么可能!
宋轻尘对上他狐疑的眼神,轻笑:“你要不信,只管去问爹娘。”
她一脸坦荡,谢祈光不得不信。
他一拳捶在抱厦柱子上:“二弟怎能如此糊涂!”
宋轻尘继续道:“府里的钱都还了赌债,还有几十口人要养,娘跟我借了两万两银子,才让府里运转起来。既要添置产业,又要维持日常,日子自然要俭省一点。”
谢祈光恍然。
恐怕这才是娘纵容她养猪的真正原因。
不然以娘的脾性,就算她的身体是她调理好的,也绝不会不顾颜面,让她肆意妄为。
兴冲冲来问罪却落了个理亏,他恼羞成怒。
“你既为人妇,应知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能看着夫家吃苦,自己却大肆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