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正过来的目的,不是给李良找更大的空间的,而是来通知李良毕业的。殷天正非常郁闷,自己学了三万年,才学到十七级,可是这个学生外孙,竟然短短五六年,法力早就高过了自己,具体多高?自己竟然探查不出来。就如同鸿钧道祖探查不到自己的实力那样,甚至其间的落差,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大得多!
殷天正道:“良子,你已经过为师了,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没教你的了,你现在就下山吧。”
李良重重的给殷天正磕了三个头,道:“师傅,我会来看你的。”
殷天正道:“好啊,为师随时欢迎你到来。如果你想当公务员的话,我可以为你推荐,你也可以到选仙大会上考试,我认为你完全有那个能力。目前,正好有很多时空需要管理,缺少村长,也缺少管区支部书记,咱们星云原来的镇长退休了,现在缺少一个镇长,这次选仙大会,也会招聘镇长,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试一下。据不可靠消息称,隔壁星系还缺少州长呢?”
李良道:“师傅,你也知道,我的家族是隐世家族,我们的血液基因,不希望我们出人头地,我自认为不是那块料,等到我想出来为人民服务的时候,我一定不辜负您老人家的期望。”
殷天正道:“也好,回家看看吧,和你爹娘商量一下,告诉你啊,当上镇长以后,就可以把家属都带过去,连本村的村民也都给予免费搬迁。待遇从优,机会稍纵即逝。”
李良道:“我记住了,师傅。”
殷天正道:“我给你一个建议啊,你这次回家,最好以十五岁的面貌出现,因为你娘希望见到你的时候,是在你十五岁的时候。回家就可娶老婆,你娘最希望见到你娶老婆。”
李良知道,双方的时间没有任何关系,自己可以随便选择进入那个时间段。就像看小说一样,可以选择从任何一页开始看,随便切入任意时间。但是无法改变书中的时间线,自己可以参与,但不可改变以前的剧情。如果改变,那就不是本源时空,就成了穿越了。这就是穿梭和穿越的基本区别。
自己当然想回到本源时空,享受妈妈的爱,而不是到另一时空,找一个全等于妈妈的家庭,从头来过,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告别了师傅,李良心念一动,就来到了凤临村自家门前。
门前的两排大枣树正值花期,油光光的树叶反射着亮光。蜜蜂在树叶间忙忙碌碌的寻觅,偶尔趴在叶茎上收集花蜜,树下零零星星散落着或青或黄的落叶,斑驳干枯的枣树皮焕出青春的精气神,也许是在告诉人们,青春不在于外表。
旁边篱笆墙下面,马唐、稗草、狗尾巴草,牛筋草,反枝苋,马齿苋、铁苋菜、香附子、田旋花、鸭跖草、刺儿菜、苣荬菜、铺地红,各显青春,或随风摇曳,或吸收阳光,或招蜂引蝶,或挺立散叶,密密麻麻,争抢空间。似乎是在告诉人们,青春就要凭借鲜亮的衣着搭配。
老妈正在喂鸡,身边还多了一个小女孩。小孩才两三岁的样子,亦步亦趋的跟着老妈,寸步不离,食指插在嘴里。看来,自己空出来的这段时间,老爸老妈终于得偿所愿,又添丁进口,生了一个闺女。
李良心中顿时感觉无比温暖,身体都能感觉到轻飘飘的,这是回家的轻松和愉悦,没有任何压力,不需要任何念想,更不需要任何雄心壮志,就只想这样轻松地活着,跟在老爸老妈身后,当一个傻子一样的孩子,真香!
此刻,他感受到了,上一世在老王爷身边做一个傻子,是多么的幸福,幸福到什么都不需要想起,幸福到连记忆都不需要了。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前面有父母为你遮风挡雨,后面有瓜果糖糕供你吃喝,就这样憨憨的活着,傻傻的活着,一辈子只当一个智商低下的小孩,永远牵着妈妈的衣角,贼快乐!
小女孩看到大门外出现一个人,个子高高的、脸盘胖胖的、头黑黑的、眼睛亮亮的、眼角湿湿的,她立刻拉一下娘的衣角,奶声奶气的道:“娘亲,有个人,外面,一个人来了。”
殷彩锦抬起头,马上丢下手里的筐子,激动地喊道:“良喳,良喳,儿子,我儿自回来了,亲儿子回来了。”
李良看到老娘的眼睛一下子红了,眼角留出泪水,赶紧走过去,走到身边,任凭老娘抱住自己。
这一刻,他任凭老娘泄心中的思念之情;
这一刻,他非常喜欢听老娘的唠叨声和碎碎念;
这一刻,他想起了前两世的老人家。第一世,年近八十的母亲,斑白头已经开始变得稀疏,昏黄的眼珠失去的曾经的光彩。第二世,老王爷因为咳嗽而始终佝偻的身子,还有喉咙里出的嘶鸣声。
这一刻,李良泪水涌现出来,泪水里,有为今世父母能健康长寿而欣慰,有为第一世八十老母的衰老而悲哀,有为上一世爷爷的虚弱而难受。离开了,也许是解脱,但是每当后人想起曾经的往事,诱的依旧是悲痛。
家里事儿就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再多的情绪,也是一顿饭的功夫,就改变了模样。
最先改变的就是李若沅。原来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哥哥呀,就是那个总是被老娘念叨的哥哥,所以我根本不需要害怕他,反而要缠着他,要向他讨要好吃的、好玩的,还要让他陪我玩耍。如果达到要求,就要试探着再提出一些更勇敢的要求。比如,村子旁边的河沟里有好多泥鳅,人家的哥哥都带着妹妹去抓过泥鳅了,自己从来都是远远地看着,好羡慕啊。如果自己也能像小花那样,手里提着几个泥鳅,用马尾巴草茎串着的泥鳅,要用最长的草茎,最大的尾巴头,自己要亲自选择一棵草去串,然后一手拉着哥哥的手,一手提着泥鳅,耀武扬威的在小花面前走过,对了,还要唱着歌儿,还有还有,路过小花面前的时候,一定要说一句话,说什么呢?对了,就说:这是我哥哥,看看个子高吧,可厉害了,这些泥鳅就是我哥哥捉的,你哥哥捉不着,没有我哥哥厉害!哎呦喂,不能想了,那情景太美了,这辈子就没这么美过。
嘿嘿嘿,李若沅笑起来。
她小小的脑袋里想的很多:如果哥哥不愿意去捉泥鳅,我是不是哭一下,让他害怕。要是再不愿意去,那怎么办呢?要不问一下?
小孩子认为这是一非常严重的问题,第一次的答案,决定自己一生的幸福,是不是能够得到一家人宠爱,全赖于此。
“哥哥,你带我捉泥鳅好不好?”李若沅开口了,认为自己不能再等了,这个问题太重要,关乎一生,还要再补充一个前提:“小花的哥哥都带着她去捉过泥鳅了。”
殷彩锦瞪着眼道:“捉什么捉啊?你哥哥刚回来,还没休息呢。”
李若沅没有失望,她听出来一个信息:老娘同意哥哥带她捉泥鳅,但不是现在,因为哥哥回家这一路上很累,要在休息后,才能去。
嘿嘿嘿,李若沅又笑起来:有了希望,就是幸福。
李良此刻非常理解小孩子的心情:家里老娘,嘴巴始终就像刀子一样,哪儿疼就往你哪儿扎,扎的你服服帖帖,然后才能施展她的温柔,让你活在她的羽翼下,不准反抗,不准嫌烦,很吓人的一种呵护方式。家里老爹,不多话,看着老娘眼色行事,在女主人规定的范围内,用自己的方式疼爱子女,很厚重的爱,给家庭的稳定和谐,起到了最重要的带头作用。因此,捉泥鳅这种幼稚而又埋汰的游戏,肯定没有。据说,还有一个老姐、一个老哥,都去上学了,活这么大,还没见过面呢。如今见面了,积攒多年的愿望,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所以这孩子必须提出来,如果这会不提出来,能把孩子憋得睡不着觉。
李良笑咪咪的道:“老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殷彩锦道:“他的老朋友原步海关原总兵班里水家里添了一个孙子,他去赴宴了,估计,最迟傍晚就能到家。”
李良道:“就是那个班不高吗?都五十多岁了吧?咋就还能生孩子?”
殷彩锦羡慕的道:“人家是凡人成仙的家庭,班不高头两年又聘了一房小妾,才十八九岁呢,咋就不能生了?”
切!我是说小妾的生育能力吗?往哪儿理解呢?
李良道:“要不,我带着小妹玩一会儿去?其实,我也想捉泥鳅,熬一锅泥鳅汤,晚上和老爹一起喝一杯,也挺不错的,是不是?”
殷彩锦迟疑了一下,道:“你不累吗?”
李良反问道:“我还能有累的感觉吗?”
殷彩锦脸上顿时浮现出浓浓的笑容,那里面埋藏着无尽的自豪感,感觉自己的儿子一下子变成了一座巍峨的高山,好幸福的感觉。当年,大闺女出国留学的时候,才有过这种感觉,心情好舒畅,身体好轻快。比自家男人吃了仙丹还要畅快。
于是态度改变了,道:“别弄得一身泥,东边墙角有一张簸箕,带着去,别让你妹妹下水里去,小心河边有蛇,那些泥沼多的地方也别去,里面有蚂蟥,捉着捉不着无所谓,咱不图那一口吃的。再带一个小罐子,免得弄一身鱼腥味儿……”
巴拉巴拉,老娘好能说,小妹好高兴,家里好幸福,心情好轻松啊!
在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