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入口,先是一陣苦,隨後就泛起來一股甜,碗底還有一顆未曾融化的冰糖。
奶嬤嬤瞠目結舌,僵立在原地,而鄔瑾牢牢端著碗,一動不動,直到確定自己不會死,才端著藥碗面向莫聆風。
他想叫醒莫聆風喝藥,不等他開口,莫聆風已經睜開雙眼,先看他,很快目光又在屋中搜尋。
病痛折磨的她十分焦躁,一股滾燙的氣息正從她的身體往外涌,讓她口乾舌燥、眼睛滾燙,極為痛苦的轉動眼珠,她沒有找到莫千瀾。
她沒有吵鬧,更沒有追問莫千瀾去處,只是看向奶嬤嬤。
奶嬤嬤連忙上前把她扶起來,她就著鄔瑾的手,一鼓作氣將藥喝完,一口噙住碗裡冰糖。
不知是糖還是藥,使她有了些許精神,靠在奶嬤嬤懷裡,她定定看著鄔瑾,隨後扯動嘴角,笑了一下:「不要喝藥,苦。」
鄔瑾一愣,伸手一摸嘴角,果然有一點藥漬。
他也跟著一笑,笑的不勉強,並未因為被脅迫在此而對莫聆風心生怨憤——他對雛鳥尚且能心生憐憫,對著赤誠真心的莫聆風,又如何能生的出痛恨之心。
「不苦,放了糖,我愛吃糖。」
莫聆風輕輕「嗯」了一聲,忽然湧出一滴滾燙的眼淚:「我錯了,不該偷吃冰乳酪。」
奶嬤嬤低聲細語的哄她,說不關她的事。
而鄔瑾卻在一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在向自己剖白——她識字,她看的懂奏書,她察覺到了危險,以為會被帶走,她以為一場病,可以讓自己留下。
鄔瑾沉聲道:「不是你的錯。」
莫聆風聞言,抬眼望他,見他目光溫柔真誠,眉目沉穩平和,心中那股焦躁不安也慢慢沉了下去。
她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
第37章歸家
莫聆風睡的斷斷續續。
她以為自己已經睡的天荒地老,海枯石爛,實際上刻漏香才燒了豆子那麼長一截。
每一次睜開眼睛,她都能看到鄔瑾筆挺著背,坐在繡墩上,眼睛永遠不會落在五步之外的地方。
而只要她有了動靜,鄔瑾必定也要跟著動作,從屏風外的小爐子上舀出來一點蔥白水,自己先嘗一口,等待片刻,才用小勺子,一點點餵給她喝。
他知道殺人是可以不見血的,所以哪怕那陶罐沒有移動分毫,他也要先嘗一口。
一時間屋內屋外都只余寂靜,只有瓷器等物發出難以避免的碰撞之聲,偶有人低語幾句,也都隔著兩重門,隔的遙遠,鄔瑾坐落於閨房之中,任憑風吹雨打,不動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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