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陈朗月只当举手之劳,并没有放在心上,却不曾想,一行定终身,缘从此间来。
晚上爹娘回来,她抬着手和两人撒娇,娇娇俏俏的手说可疼了。
茵茵一看,的确破了两大块皮,有些心疼,“你啊,怎么回事,骑马骑的,也不小心点!”
“嘻嘻。”陈朗月昂头,有些骄傲的说:“这可不是骑马骑的!”她昂起头,把今日在城郊降服惊马的事儿说了一遍,“今日收获满满。”
“你这丫头。”
陈延没说她做的不好,只让她下次要注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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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的破口虽然不大,但伤了,骑马容易扯裂伤口,陈朗月便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在脑海里构思该如何做一个更省力的舂麦机。
也恰是此时,一个已经被陈朗月抛之脑后的人出现了。
他选了一个陈延休沐的日子来家里拜访,携带了许多礼品,贵重而精巧,说要谢过陈朗月的救命之恩。
青年长身玉立,有着温和的杏眼,一举一动带着书香气,说话有礼,仪态天成。而且提及救命恩人‘陈小姐’的时候,目光如带着波澜的湖水,清凌凌的。
朗月那个时候站在屏风之后,听他说:“思宁想亲口谢过陈小姐。”
青年的脸微红。
陈延看着他,这人出身淮浙董家,许多年前董家是与叶家齐名的清流,虽然家中做官的人少,但家族庞大、枝繁叶茂,嫡支出了许多大儒,董家在大名声誉很高。
这位董思宁,是董家嫡脉的次子,二十有二,已中了举人,此番是来上京赶考的,陈延先前听人提到过他,文才、文心都不错,若不出意外,此番应能中进士。
为嫡次子,不可承袭太多的家产,这是劣势,但在陈延这里,也是优势。
嫡次子,不用带在老宅,肩负家族,如果能留在京城里,做清流文官,对于月儿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他看上去有些倾慕月儿。
在这个时代,几分真情同相看对
比,还是难得的,就是不知道月儿怎么想了。
因为陈延对他有点儿意思,就让他有机会当面谢过了陈朗月,青年再见那日惊鸿一瞥的心上人,眼神亮起,十分动人。
朗月也为这样的眼神有过片刻心动。
她依旧同那日说的一样:“举手之劳,董公子不必多礼。”
“要的。”董思宁作揖。
后来没两日,朗月就听娘亲说,董思宁委托了和董家交好的一位京中夫人,为两人牵线,希望能处处看看,有没有希望共进一步。
这是一场挺浪漫的开始,朗月小时候听爹娘说过,他们的相遇也是从马上开始的,命运何其相似,她是否也要在马上找到与自己投契的郎君?
陈朗月还不知道答案,但是,她还有时间可以慢慢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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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思宁和先前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和朗月相交,并不带太多的功利性。
在刚接触的那段时间里,朗月对董思宁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出身高、但没有架子。
对人尊重、平等,看人不会藐视,能阳春白雪,也可以下里巴人。
他会说不会弹琴也没关系,文采不出众也没关系,她有她闪光的地方。
他赞叹爹娘是相濡以沐的世间有情人,并对此感到十分的向往,朗月渐渐觉得,董思宁也不错。
二人关系稍近,隐隐约约有些将定未定的味道,十八岁的姑娘,在超越普通关系到达亲密前段时的缠绵期,总有
一些难以言说的蜜糖般的快乐。
像是互相戳着窗户纸,能清晰的感知到彼此,但还隔着一层。
朗月逐渐对此有些上头,而在这段时期,府上迎来了一位自西北而来的客人,他叫秦定北。
娘很喜欢这位从西北来的大高个,没错,他非常高,比爹还高出小半个头,听娘说,他是西北的边将,是外祖母家的世交,大抵是因为常年晒太阳,秦定北有一身小麦色的皮肤,剑眉星目,十分爽朗直率,笑起来时有一颗极有特点的小虎牙。
他这次来,是吏部迁调,有什么事朗月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可能要在这边待到过了年再走。
秦家的老宅不在京城,他一时找不到住的地方,娘和爹大手一挥,让他客居在陈家,表兄晟哥儿偶尔会来寻他玩。
因为男女有别,朗月和他见得不多,只一次,她发现这位西北少将,在见到她和董思宁说话的时候,好像看着有些失落。
他的情绪实在太过直白清浅,让朗月有些莫名,你失落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