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十年,季芳菲终于等来了她心心念念的圣旨。
她的夫君顾念迁在她竭尽所能的辅佐下,成了本朝最年轻的宰相。
满以为是花好月圆人美满的好时候,却不料圣旨有二。
这第二道,是皇帝准了请旨,封永乐侯嫡女苏佩珍为新相的二品诰命夫人。
直到顾念迁携着苏佩珍接了旨,季芳菲还没有从这离奇的局面醒过神。她跪在地上甚至失态地追问宣旨的宦官:“皇上的圣旨是不是读错了?”
那宦官一脸鄙夷:“您说笑,圣旨怎会错!今日是宰相大人的大喜日子,就算了,以后莫要胡言乱语!”
言罢他瞬间变脸,笑吟吟的将圣旨递到苏佩珍手里。“奴才恭喜诰命夫人。”
苏佩珍接过圣旨打发了赏钱,明媚的笑意不达眼底。
“顾念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季芳菲的声音带着不真切的颤抖,上前想要夺过那道圣旨。“你不是说好,会娶我吗?!”
“娶你?”顾念迁依然温润的目光丝毫没有波澜,却迅捷掐住了对方的咽喉。
“顾念迁。。。。。。”季芳菲愕然的看着他:“你疯了吗?”
“是又如何?”顾念迁满目阴冷,却在看向苏佩珍的时候唇角卷起了温软的弧度。“回房等我。”
季芳菲几乎要喘不过气,比扼颈更难受的则是看到自己的爱人当面背叛。
“你。。。。。。为什么?”
顾念迁目送苏佩珍离去,才幽幽转回眼眸。“娶你一个孤魂野鬼吗?”
季芳菲心中一凛,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念迁。
顾念迁冷笑:“你不过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占了季芳菲的身子,还痴心妄想!”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吧?你和季芳菲完全不同,借尸还魂是吗?我哄着你,不过是想套些对我有用的东西。”
顾念迁凑到季芳菲耳边细细说来,季芳菲的脸色越来越白。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原主了!
可是即便如此,因季芳菲那一身天马行空的好本事,能为他博取前程,他还是哄着她,装作一番深情的样子!
“从我知道的那天起,就无比怨恨你。你欺我、瞒我、诓骗我,告诉你吧,我喜欢的一直是珍儿,可却要腆着脸去讨好你!你竟还敢让我与你相伴此生?好不要脸!”顾念迁的脸色一分一分的沉下去,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你与我最后的价值,不是那一堆金银。而是促成你夺舍的程氏一族!那张遗失的布防图,便是我的晋升之阶。”
季芳菲浑身发抖,冷不防拔下鬓边的金簪刺向他的腹部得以挣脱束缚。“顾念迁。。。。。。咳咳。。。。。。程家。。。。。。是你。。。。。。”
“自然。”顾念迁唇瓣一张一翕,吐字清晰。“你外祖家一直都是皇上的心腹大患。我除之,自得高升。”
季芳菲握着金簪朝他飞扑过来:“去给他们陪葬!”
顾念迁抬脚踹在她胸口,厉声道:“急什么?程家不过是个开始。你季氏一族亦会布其后尘。”
他的话,落进耳朵里格外不真切。
可胸口痛感真切,满嘴猩甜,季芳菲已然感觉到自己支撑不住。
她十二岁魂穿到这个时代,和顾念迁一起长大,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青梅,那个一身青袍的温润少年,那个陪着她无数朝朝暮暮的良人,是个大骗子。骗走了她的心就算了,居然连她的家人也不放过。。。。。。
而她,身为一个现代人的灵魂,本以为在古代能混的如鱼得水,如今却被当头棒喝,她空有一身本事却活成了傻白甜恋爱脑,倾尽所有,给别人做嫁衣裳!
还害了对她好的家人!
“妖孽,受死吧!”顾念迁冷不防又是一脚。
季芳菲听见了胸骨碎裂的声音。
沉闷的痛她再也遭受不住,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
“尽日芳菲园,不见芳菲好。茂草与斜阳,脉脉情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