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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间,楚汛仿佛看到十几年前还是个少年的季天泽,那时他总这样站在门口,说“小汛,我们回家吧。”
楚汛想起昨天遇见的高中生,无忧无虑的少年们像是初雪一样洁白干净,或许他曾经也是那样,把自己的心捧到季天泽面前,被百般践踏,变得肮脏不堪。就算再被踩上几脚也不会更难堪,勿须呵护。
而季天泽也变得个样,变得世故精明,面目可憎。
楚汛很茫然,他以前居然爱过这个人吗这个自私刻薄的男人爱得傻到无怨无悔付出了十年青春,还不求回报
天底下竟然有他这么愚蠢的人吗
庄瀚学其实对楚汛的私生活略有耳闻,传言颇多,都很难听。
年近三十的男人私生活可能干净从不碰女人甚至女同事对他示好都无动于衷
都是男人,世上哪有柳下惠
不是阳痿,就是基佬
庄瀚学脑袋突然灵光,赶紧放开抱着楚汛的手,他虽然纨绔,也不想当基佬情侣之间的男小三,迭声否认“先生你误会了,我只是楚汛的老板。”
“他突然要辞职。我很苦恼,来求他留下。”
楚汛觉得荒谬,干嘛要这样和季天泽说话,好似姓季的是他男友。
楚汛回过神,望向庄瀚学,说“和他解释什么”
季天泽这才知道自己误会楚汛,别扭地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我误会你是我不好,你语气好些,我也不至于弄错。”
楚汛冷眼以对“就算我真和他人恋爱与你何干我们以前也只是朋友,现在连朋友也不是,你凭什么管我”
季天泽被楚汛说中痛处,他早就习惯了楚汛的温顺,现在的这个楚汛像被别人附身,满身利刺,你要是碰他,必要扎得你一手血。世上所有的两人相处,都是你强我弱,你弱我强,楚汛这样强硬,季天泽便软弱起来“我是好心,你有必要这样吗我都来和你道歉了,谁让你和别人拉拉扯扯。”
他不是不知道楚汛喜欢他,可他是个直男,他怎么能接受楚汛可楚汛去喜欢别人,他也无法接受。
这是最荒谬的。楚汛突然怒火三丈“我要好心了你什么时候担心过我现在你和我说这个”
他身体不舒服不是一天两天,季天泽没关心过一句,他跑了几次医院做检查,季天泽从未现,以为他在加班,抱怨他没空来做杂活他妈的还有脸说担心他
好笑,太好笑了。
楚汛从未对他过这么大火,像是真要和他决裂,季天泽说“所以我不是来找你了吗”
“我、我和你道歉还不行吗”
楚汛想,要是昨天季天泽就和他服软,说不定他就贱兮兮地回头了,楚汛退了一步“太晚了。”
季天泽非常郁闷,楚汛还要他怎样他都主动道歉,以前就算有矛盾,他稍微服软,楚汛就会原谅他。怎么就不奏效了为什么呢
他以为楚汛被他捏在掌心,任他揉圆搓扁,怎么突然叛逆起来
一时情急,季天泽脱口问“你不喜欢我了吗”
楚汛冷笑“原来你也知道我以前喜欢你我还以为你要装到死呢”
季天泽实在不明白“你到底在气什么昨天不是和平时一样么你就莫名其妙生我气。”
他说着说着也有些火气,他不愿意落在下风被楚汛拿捏“我没装,我就是没提起来而已。而且,我又没求你喜欢我,是你擅自喜欢我,又忽然擅自不喜欢我,还要怪我不喜欢你是你自愿喜欢我,我又没逼你。”
字字剜心。
“是是,都怪我犯贱。”楚汛笑了,“怪我,你一点错都没有,还请你高抬贵脚,踏出我家大门,以后再也别来了。”
季天泽不想绝交,又做不到低声下气,一直是楚汛讨好他,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讨好楚汛。他气了一天,今天去给楚汛买礼物,逛一圈商场,怎么都想不起楚汛喜欢什么,但大概他送什么楚汛都会喜欢。
楚汛看着他,心底无波无澜,他没有太多怨愤,只觉得烦躁。在生死面前,爱恨情仇算得上什么他在季天泽身上耗费半数人生,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季天泽于他,像是一支不会有回报的股票,他其实早该抽身止损,但是投入太早太多,总是犹豫,便被套牢,最后血亏。
楚汛赶他“你还不走”
季天泽心烦意乱,无从应付“你怎么变成这样”
楚汛冷酷无情“我没变,我就这样,我在你面前才是装出来的。带上你的垃圾,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季天泽被气得笑“好,好,你记住你说的话。”
楚汛说“我记得清清楚楚。”
一场恶战,两败俱伤。
楚汛扶着门喘气,觉得胸口和小腹隐隐作痛。
过一会儿,听到咔咔的声响,楚汛回过头,瞧见庄瀚学坐在沙,吃茶几上点心盒里的糕点,少了半盒。
楚汛愣住“你还没走”和季天泽吵得太专心,忘了还有个人。
庄瀚学笑笑,拍拍手上的点心屑,不好意思地说“吃得口干,有果汁没劳烦给我倒一杯,最好是椰子汁。”
楚汛“”
楚汛“滚。”
庄瀚学抱紧沙,正直说“楚哥,我定帮你保守秘密”
楚汛扶下眼镜“你在威胁我”
庄瀚学连连摇头“不敢,不敢你如果愿意回公司,我帮你介绍好男友。”
楚汛气得笑“呵,你也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