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不要试着动笔写写”吴小少爷豪气顿生,“笔墨纸砚我出我全包了”
虽然是她主动提出的,但吴友乐你动作也太快了吧
张幼双吐槽了一秒,还是想了一下“这个,你让我再考虑一下。”
祝保才考上了九皋书院,她最近在想要不要也给猫猫找个书院念书,保儿来念书的时候,猫猫已经错过了九皋书院的报名时间,如今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
吴朋义喜出望外,无不愿意地笑道“那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慢慢考虑”
来的时候还是一副饱经摧残的模样,蹭了一顿饭回去的时候吴朋义吃饱喝足,骚年精神大振,十分高兴地被张幼双给哄回去了。
吴朋义走后,张幼双将接下来的书,包括四书析疑在内,摊开在桌子上。
她没着急回复,而是先忙活了自己的正事,在自己的事业面前,就连偶像也得靠边站。
她打算将明清一代的某些科举用书重新,系统性地整理一下。
至于和吴朋义合作写话本这事儿,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也会干,有钱不赚是傻子。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她年少轻狂时非但沉迷过网络,甚至还动手写过几笔,吴朋义的野望令张幼双也疯狂心动。
忙活了一通,直到夜幕降临,张幼双这才想起来这位巨巨留的信。
花了三四天的时间,将巨巨指点的这几本书看完了,张幼双又提笔认认真真写下了读后感,给夹了回去。
夜半,依然是这一盏孤灯。
与之不同的是,桌上摊开的却不是一张字条,而是一张信笺。
信笺共有三页,前两页洋洋洒洒,写了满满的长篇大论。
俞峻逐字逐句耐心地看了下去。
这几天,他就与此子借四书析疑而传信。
左右赋闲在家,并无什么事可干。从一开始多谈论经书,到后来传信的内容也渐渐扩展到时务策方面。
这个叫“观复”的少年有志于学,努力奋进,眼界竟是比绝大多数人都更为开阔。
俞峻闭上眼,眼前隐约有个模糊的影子,像梦一样抓不住。
大抵上是个锋芒毕露,自信张扬的少年郎。
他在做户部尚书的时候,提携了不少如对方一般有志报国,风华正茂的少年。
朝野终将是年轻人的朝野。
他对少年人很有好感。
每年春闱,金榜题名时,自有无数青年才俊,踏马游街,他们手揽马辔,脚蹬马镫,兴致勃勃,双眼明亮地打量着京城繁华的长街。
他们胸口喷吐的意气,是山水天下,是想要为民请命,青史留名的豪情壮志。
他们以四书所揭橥揭示、标志的为宗旨,具有一种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愿意在必要时自我牺牲,并且以此为荣。
这股子学生气,虽然未免失于莽撞,但这正是少年人的可爱之处。
若引导得当,或许会给这个庞大的帝国带来勃勃生机。若引导不当,也极容易被人所利用,成了他人手中彼此攻讦的工具。
他与梁武帝关系非比寻常君臣,也因此,这些学生犯了什么错之后,每回都是他帮着兜底。
不过他身为一部尚书,正二品的大员,说话做事不得不严厉一些,故而这些少年都怕他得很。
这么想着,俞峻他就忍不住想到了前几日在杏子巷石桌前碰上的那少年。
思及,俞峻收拢了思绪,提笔在纸上做了些注解与批注,手指骨节微弯,翻到了第三页。
一直以来都作为师长形象出现的俞峻,或者说现在该叫俞吉了。进入越县之后,他就改了姓名。
思及前几日陶汝衡同他说过的话,难得向这位“小辈”征求了建议。
对于自己的困境,他并未回避他。坦言直问,他如今是否该去书院教书。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个方向。
而如今,这第三页纸上正记着对方所说的话。
偶像难得征求建议,张幼双斟酌一二,慎之又慎地在心里反复掂量了好几遍,这才落笔。
没有摆出什么“为往圣继绝学”的孔孟大道,也没有长篇大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