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洛宁只是个九品医师,众人仍然一口一个神医。
洛宁也有点感动,这些贫苦百姓,仍不失朴实之心。
可见就算是九品医师,只要真心为患者,也不失为良医啊。
一群病人和家属千恩万谢离去,只留下洛宁一人。
其中有个病人没钱,却给了洛宁一块乌漆嘛黑的铁牌,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古物。
洛宁怕他尴尬,只能收了这块无用的铁牌。
众人离去之后,洛宁没有立刻离开。
因为老家枫叶村还有数十里,夜间鬼怪强盗出没,赶路太危险,只能在此地将就一夜。
洛宁转到寺庙后院,在僧舍中看到两个人。
一个是身材魁伟的青年汉子,一个是身穿襕衫的秀才。
两人正在喝酒话谈,许是酒气上头,那魁梧青年越发语气激越。
他喝了一杯酒,翘着露出脚指头的麻鞋,拍案说道:
“朝廷腐败!益州牧几十万甲兵,却畏惧南诏!身为州牧,实属无能!”
“嘘!噤声!”那秀才脸色一沉,“李兄,此话若教州牧知晓,你命休矣!”
“如今天下板荡,四海不宁,我辈无能为力,只能独善其身了。”
说完,目光警惕的看了洛宁一眼,但见洛宁是个小医师的模样,这才脸色一缓。
洛宁笑道:“两位不必顾忌,在下也只是借宿之人,天明既走。”
青年大汉重重放下酒杯,喟然道:“大夏内有妖魔鬼怪为祸,北有女真寇边,东有倭寇扰海,西有吐蕃抗礼,南有南诏桀骜。”
“可大丈夫却不能为国效力,空有一腔热血。苏兄,奈何啊。”
苏秀才摇头:“李兄,以我愚见,妖魔鬼怪虽日甚一日,却一盘散沙,难成大器。”
“吐蕃虽强,却无大志;南诏不臣,终非大国;倭寇虽恶,只祸沿海。外患最大者,关外建虏!”
“我看那黄太极,实有入关之野心,吞天之雄图啊。我大夏首患,建虏金国也!”
洛宁闻言,不禁对苏秀才有点刮目相看了。
李姓青年道:“传闻建虏白甲兵,能挽弓千斤,九品武修才能与之对抗。金国萨满修士,也诡异难测…”
“数万里外之事,管它作甚。”苏秀才咳嗽一声,不再谈论国事,看着洛宁道:“这位医师,可是本县人氏?”
洛宁点头:“然也。”
苏秀才展颜一笑,“在下苏宪,也是本县人氏,我为何看阁下有些眼熟?竟似在县学中见过。”
洛宁笑道:“在下之前也是县学生员,只是已被革出功名了。”
他原以为对方会心生轻蔑,谁知苏宪一拍大腿,笑道:“革的好!我也被革了功名,算是同道!”
说到这里,忽然问道:“你既也曾是秀才,肯定知道清河乡的蔡籍。”
“蔡籍?”洛宁点头,“他正是我同乡。”
其实何止是同乡?蔡籍可是原主的至交好友,从小玩伴,亲如兄弟!
他妹妹蔡荃儿,当年整日价跟在洛宁身后,宁哥长,宁哥短,非常黏人,还说长大了非洛宁不嫁。
原主和这对兄妹的关系,绝非一般。
只是原主入赘薛府之后,失去自由,就没有来往了。
算起来,快两年没见到蔡家兄妹。
苏秀才为何提到蔡籍?
“蔡籍已中进士。”苏秀才说道,“这次佗县考中一个,就是蔡籍。”
什么?蔡籍已经及第?
洛宁闻言,可能受到原主影响,首先就是惊喜。
不到两年,阿籍竟然已经及第了啊。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蔡家要一飞冲天了。
却听苏秀才继续道:“蔡籍一朝发迹,就做了一件不地道的事。”
“他有个姓洛的至交,至交有个妹妹,年方十二。”
“蔡籍衣锦还乡,居然要纳洛家小妹为妾!”
“他已是修士,最少百岁高寿,等到洛家小妹人老珠黄,自然弃如敝履,这是修士一贯做派…”
洛宁闻言,神色顿时阴沉下来,已是一脸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