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记不清,你怕是说不出吧,你说朕荒淫,朕登基到现在尚未选秀,后宫空虚。
先帝后宫宫女妃嫔,朕对她们都是礼敬有加,不敢有逾越半分,有哪个女子被朕荼毒了,你叫她出来,朕跟她对质!
你说朕无道,哼哼,朕登基到现在,或许确有用人不当之失,可朕自问所诏令绝无祸国殃民之处,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无道?
你说朕残暴不仁,朕登基到现在,没有杀过一个大臣,没有查抄任何人的家,朕残暴在何处?不仁又在哪里?”
没有霍光在下面给这群人撑腰,刘贺还真不怕得罪他们。
看着殿下田延年按剑的手。
又道,“朕听说天子身边有铮臣七人,不亡其国,皇帝有过失,臣下当劝谏以匡扶之。
朕不指望你做敢言直谏的铮臣,你好歹别出来添乱,朕也心安!”
这话说得相当打脸,田延年今日之举,皇帝用添乱二字概括之,那么荒唐的人,就该是田延年。
众臣只觉这个新皇帝还是很能说会道的。
田延年尴尬不已,皇帝说他不是敢言直谏的铮臣,摆明的意思就是说他奸佞小人,话里说他添乱,指不定等会用什么罪名治罪。
回头看了一眼张安世,跟他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是一起共事多年,昨晚又是共同谋划之人,田延年眼神中那意思分明是问大将军霍光为何不在?
感觉没了霍光坐镇,废皇帝这件事,要办砸。
张安世会意,意欲起身,却听刘贺又道,“朕再问你,你一个长史,为何身藏武器入朝?你是欲谋害朕,还是谋害太后?
还是说朝中大臣有谁让你不满了,你想要杀之后快?朝廷的规矩,什么时候允许私带武器上殿了?”
田延年听得刘贺质问,一万个后悔带剑上朝。
他原本是觉得今天朝堂之上废掉皇帝,多半有人会不服,杀两个不服的大臣立威,废掉皇帝就轻而易举。
结果有三个变故他预料不到。
一是霍光不知为何不到场,他们少了底气。
二是唱反调的大臣虽没有站出来,但是皇帝唱起反调来居然也招架不住。
皇帝那嘴巴一张,叭叭叭叭的一连串质问和反驳,激得他有口难言。
三是太后不知道被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不同意下诏废帝。
因此手有利剑却成了摆设,还成了皇帝对他难的武器。
“张有!”
“奴婢在!”
“去,解了他的剑!”
张有心里一跳,抬眼看到皇帝凌厉的眼睛,只得答应!
田延年明白刘贺占了上风,他们的行动已不可为。
做最后的挣扎,“且慢,臣带剑上殿,那是因为臣听说有人要加害大将军,臣作为大将军长史,有保护大将军的责任!
臣斗胆请问陛下,大将军犯了何罪,陛下要加害于他?”
刘贺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充满魔性,笑得一众大臣不知所以的时候。
刘贺收了笑声,“大将军大司马,三朝元老,是朕的辅政大臣,股肱大臣,朕在封国时就十分敬重他。
如今到了朝廷,更是认为,国可以一日没有朕这个皇帝,但不可一日无大将军,朕对大将军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你说朕会加害大将军?你说这话,有没有过过脑子??”
刘贺口才向来还可以,一番抢白下来,又把自己标榜了一下,再占领一个道德高点。
田延年不信,“陛下说没加害大将军,为何今日朝堂不见大将军人影?
大将军一向勤政,辅政十几年从未缺席过朝会,为何昨日太后宣召大将军入宫,今天就不见了大将军上朝?
你说没有加害大将军,臣不信,还请陛下交出大将军!”
张安世抓住时机,也说道,“请陛下交出大将军!”
“请陛下交出大将军!”
“请陛下交出大将军!”
“请陛下交出大将军!”
朝堂上居然一下子就有七八个大臣离席请奏,这些人有的人说话大声,有威喝皇帝之感,有的人底气不足,有请求之意。
刘贺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心中冷笑,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在心里都把他们拉入了黑名单。
上官太后此时也有点坐不住,昨晚她眼看着霍光和刘贺一起离开的,现在看不见霍光,莫非真被刘贺给?
“皇帝……”
上官太后喊了一声刘贺,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