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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娥（第2页）

白娥是13年前返回地球的，当时南方联盟尚未成立，各大城邦独善其身，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与政权的更迭后，原荆庭市政府留下来的资料十不足一，对此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我能拿到的只有一些基本资料和一个小小的录音环。

“资料已经发到你的工作邮箱了。”工作人员说着，把装在防尘袋里的录音环装递给我，“这个录音环只可以在资料馆里使用，不可以复制或带出。”

我把东西接了过来，皱眉问：“只有这个吗？”

对方翻了翻记录，说：“还有一些医疗记录，但是你的优先级不够，只有等第一优先人借阅完毕后你才能借阅。”

我猜这个“第一优先人”估计就是尤朋，毕竟白娥也算是一例重要的冷冻休眠案例。

“好吧，我知道了。”我无奈地说，“我要再申请一个隔音单间。”

到了隔音单间后，我把录音环插进播放器里，按下了播放键，接着这个黄铜色的薄金属片就咔咔地在机器上转动了起来。

我坐在椅子上，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咬着笔帽准备开始工作。

短暂的沙沙声后，录音带里属于书记员的年轻的声音响起：“你的名字是？”

另外一个听上去成熟许多的声音平静地说：“白娥

。”

“你在海燕号飞船上担任什么职务？”书记员例行公事地问。

“医务员兼研究助理。”白娥说。

几句无关紧要的对话后，书记员切入了正题：“请你阐述下海燕号遇难的全过程。”

白娥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她才说：“海燕号在出发后的第37个月，发现了一颗外表类似火星的行星，我们称之为‘深红星’。因为深红星上存在固体水，所以研究员们便决定在深红星上停留，在进行科学探索的同时补充水资源。”

书记员打断了白娥，她问：“海燕号上的淡水在当时还完全足够吧？为什么要采集外星表面的水？”

“在发现深红星之前，海燕号上出过一次火灾，种植园正好被波及，那之后的重建花费了很多淡水，所以当时舰长才会决定要采集深红星的地表水来补充储备。”

“好吧，之后你们遇到了什么？”

白娥的声音沉了下来，“头两天一切都很顺利……直到第三天的晚上，深红星上开始下雨了。”

“下雨？”

“是的，雨下得很大，研究员认为当时的天气情况根本达不到降雨的条件，是有别的东西引发了雨水。”白娥停顿了下，说：“后来我们认为应该是某种肉眼难以辨别的微小物质被大量释放到大气中，它们在空中凝结了水汽，最终导致了一场大雨。”

书记员的声音难掩疑惑：“这跟海燕号的覆灭有什么关系？”

间隔

了两秒钟后，白娥才说：“下完雨以后，虫子就出来了。”

接着，白娥简单地向书记员描述了当时的状况，她的话语非常简单，内容却让人浑身发寒。

深红星上的那场雨就像是南方夏天的大雨，雨后，长着翅膀和利爪的飞虫从地底钻出来，成群地扑向海燕号。没人知道为什么虫子会袭击飞船，也没人知道为什么海燕号的探测器根本没有发现这些飞虫，人们只知道当天夜里有一个船员不知为何打开了舱门，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取而代之的是乌云一样的虫群。小小的虫子爬进了飞船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缝隙里，插座、借口、排气阀……还有宇航服。

录音环忠实地还原了白娥颤抖的呼气声，她苦笑道：“我现在闭上眼睛，仿佛还能感觉到虫子在皮肤上爬过的带着痒意的痛苦，那种感觉，简直让我想把自己的皮肤撕开，让尚能感受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一声清脆的玻璃碰撞声，然后是喝水的声音，再接着是刺耳的“呲啦”声——录音环后面的内容已经损坏，无法继续播放。

“啪”的一声脆响，我把笔摔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