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不等祈奕许可,径自去开坟起棺。
祈奕本当讽刺几句,一来想着人死为大,二来他龙佩不在身边,再纠缠也是枉然。心里划算着,他们眼前势众,不能力敌,等堂兄玉瑞有回家,再作打算不迟。遂忍下了。
一路回程,祈奕坐在轿里发着呆,白玉龙佩藏着白家秘密,势必讨还。而这下三滥看来不会轻易就范。或许,自己可以通过讨要玉佩,将他所欠白家债务一并清算。
祈奕眯着眼睛遐思,倘若真是律法难以伸冤,江湖恩仇未尝不可!我白家还有五鼠依靠不是!
思及此处,祈奕不免为玉瑞悬心,不过穿山鼠说得不错,没有消息,恰恰说明是好消息。
却说祈奕一路盘算回家,正遇悦来客栈小二传讯:“四爷传信,叫小的告诉大小姐,五爷已经到了,正在客栈洗漱,少时与四爷一起来祭奠老爷夫人。”
祈奕闻言大喜:“玉瑞康复了?”
小二摇头:“没见瑞二爷,不过五爷面色尚好,想来有好消息。”
祈奕十分失望。
丫头海棠却高兴的嚷嚷起来:“娘,瞎婆,大少爷回来了,二少爷好了也……”
瞎婆高兴地很,拉着祈奕追问:“玉瑞好了?这可是祖宗保佑啊!”
祈奕点头:“嗯,娘,我心里不大落实。”
瞎婆道:“为何?”
祈奕道:“听小二说,只有堂兄一人归来,并不见玉瑞。”
瞎婆安慰道:“大公子既然回家,小少爷必然无恙了。”
祈奕点头称是,但愿如此。心中焦急,却也无法,只得耐着性子,亲手做好了祭祀一应准备,白玉堂却是久侯不至。
随着夜幕降临,时间流逝,祈奕越发揪心,那心简直提到嗓子眼上:莫非白玉瑞出了状况,所以,白玉堂才难见故人面,躲而避之?
☆、忍无可忍不再忍
这一想,祈奕不免心头冰凉,倘若白玉瑞有个好歹,自己将何以自处?
之前,白家已经有族老蠢蠢欲动,指手画脚责备白玉衡不听父母,抛头露面,连累兄弟。
幸亏白贵以大公子二公子出门求医,提醒他们,白家尚有男丁在,堵住了族老们口舌,或许他们更难听的话也出来了。
眼下,相邻们因为白父白母被害辞世说成是白玉衡白玉瑞命硬,倘若白玉瑞再有好歹,那就是白玉衡一人罪过了。克父克母克兄弟,遭人遗弃,那可真是命硬无比乐。
等闲之人,谁敢迎娶?
即便在族里,白玉衡也是无法立足了。一旦玉瑞有事,家族有权收回祖产。祈奕这种情况,最多留下一份嫁资,由族人做主,盲婚哑嫁了事。
可是,祈奕如今已经被范桐败坏了名声,又父母双亡,即便不被冠上命硬,也会被说成命苦无福,即便盲婚哑嫁,估计也不能够了。
祈奕唯有出家修行一条路了。
其实,在祈奕心里,最担心还是白玉瑞,这个孩子冒死替姐姐出头,倘若就这般枉死,祈奕不忍心。
想到此处,就不为白家,不为白玉衡,只为了自己,祈奕诛灭范桐十次的心也有了。
这个狗东西,把一个恩养他,爱护他人家逼到如此境地。
这样的人不死,谁该死呀?
前思后想,祈奕直觉心酸无比。一时难捱一时,几次欲往客栈寻找,都被白贵劝阻了,说是乱世当前,夜幕降临,女孩子还是不要乱走为好。
祈奕只得强自忍耐,耐心等待。
却说天交二更,白玉堂任然未归,祈奕心头已经冰冰凉凉:看来白玉瑞真是凶多吉少了。否则,白玉堂为何避而不见?
恰在祈奕行将崩溃的时刻,府中忽然之间骚乱喧嚷起来,房上院中一阵喊打喊杀声,再这静谧夜晚,显得格外瘆人。
祈奕正跟瞎婆抱成一团,白贵在外急急禀报:“小姐关好房门,切勿出门,府中遭了强盗了。”
这话刚落,就听得院子里喊杀震天,随即,无数火把一阵乱晃,照得院子通明如昼。
祈奕隔门偷窥,但见白玉堂白衣飘飘,手中长剑抵着一黑衣人咽喉:“阁下是谁?来此作甚?”
地上另有三个黑衣人,正在翻滚嚎叫,像是被人砍伤了腿杆。
祈奕一见贼子落网,心头大喜,正要出门,却见那被白玉堂逼住黑衣人忽然扑身倒地,口鼻流血,浑身抽搐起来。地上原本嚎叫之人也忽然鸦雀不闻,无声无息了。
这是杀人灭口!
白玉堂被人在眼皮子下杀了活口,不由大怒之下,一个旋转,飞身上房。熟料那房上刺客一击得手,早已逃之夭夭。
满地死人,血腥冲鼻,祈奕何曾见过此等惨烈场面,瞬间呕吐起来,只恨不得把肠肝肚肺都吐干净。
瞎婆情况也是一般,母女两个比着呕吐起来。
白玉堂追赶不及,挟怒而归,扯下几人面巾,一一查探,希望能有活口。
一旁照亮的白贵忽然叫起来:“大少爷,这个獐头鼠目之人,正是白日侍卫领头,我认得。”
白玉堂却激怒出声:“贵叔,你说清楚,什么侍卫?”
白贵遂把白日与范桐遭遇之事诉说一边。
白玉堂指着四人道:“这四人乃是江湖蟊贼草上飞同伙,他们专干一些鸡鸣狗盗之事,怎会成了贼子卫队?”
白贵道:“可是我明明看见他们身着侍卫服,跟着姑爷,哦,是贼子范桐。”
白玉堂顿觉事态严重:“我见他们一人潜伏堂妹房顶。另外三人进了义父义母卧房书房翻腾,似乎是在寻找什么贵重物品。看来这些人是受范桐雇用,来此盗窃,只不过被我擒住,没有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