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是下山的时候。二人紧紧握着的手,都从来没有松开过。
虽说牌九坊已经步入了正轨,可唐洛瑜还是放心不下。
二人下了山,并未直接回府去,而是直接奔了工坊。
看到牌九坊仍然有条不紊,她这才松了口气。
唐洛瑜盯着工坊的牌匾,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她突然偏过头来:“我想把咱们手头工坊再扩大一些,最好能够去做全国的生意。”
这是她上辈子的遗憾,更是自己重活一世更好的证明。
薛林策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被她眸中的光所感动,点点头:“好,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
等二人再回唐家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晚,还挂着星星点点。
“救命啊!救命啊!”
尖锐的声音刺破了安静的街市,唐洛瑜回头看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俩人定睛一看,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脸上鼻青脸肿的还粘着点点血迹,看起来没少受苦头。
薛林策就想直接出手相助,却被唐洛瑜扯了扯衣袖,示意他不要莽撞,指了指后面追来的人。
薛林策会意,还是先看清楚再出手,万一前面这人是小偷呢,到时候免得又得费一番口舌,况且俩人也不会什么武功,真要动起手了可能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就这么一想的功夫书生打扮的人已经跑过去了,后面追的人渐渐地看清了轮廓,一群人膀大腰圆的,领头的是一个刀疤脸,粗着嗓子说道:“哟,这小娘生的可真标致,刚才可看到一个酸秀才跑过去了?”
帐房先生
那刀疤脸见没有得到回答,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生的这么好看,却没想到是个哑巴。”
听男人一说,唐洛瑜背在身后的手就拽了拽薛林策,上前一步,歉意的行了个礼,指指自己的嘴巴,又摇了摇头,随后指指薛林策,又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啐,你这比划的什么鸟东西!”大汉皱着眉头就要发作。
薛林策得到了唐洛瑜的暗示,上前拱拱手:“我娘子的意思是,刚才那秀才往东跑了。”
大汉着急追人,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便带着人离开了。
见他们走远了,两人又等了一会见没有人再过来,就往刚才秀才跑的地方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就再次见到了刚才那个书生打扮的人,想来他是受的伤颇为严重,然后就在附近躲了起来。
那书生打扮的人冲着两人一抱拳:“感谢两人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小生无以回报,愿意给两人当牛做马。”
“公子不必客气。”薛林策摆了摆手,上下打量了书生一番,见他不像什么会偷鸡摸狗的人,心下生疑,“你是什么人?刚才那些人又因何事追你?”
书生打扮的人本来已经平静了下来,听见薛林策问起来,顿时又义愤填膺起来,他咬着牙说道:“他们是这一代数一数二的恶霸,经常来附近村子里面抓人卖去当做奴隶,今天他们想把我给抓去,知道我念了几年的书,还说我一定能够卖一个更高的价钱。”
唐洛瑜闻言皱了皱眉头,确实听闻这一带的治安很差,没想到竟然差到这种地步,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敢在大街上直接抢人,真是疯狂到了一定的地步。
薛林策拍了拍秀才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那么激动。
唐洛瑜听到对方这么说,心里头也不免觉得可怜:“你叫什么名字?”
秀才叹了口气,回答道:“我叫陆南,这名字啊……真是科举之路艰难啊!”
唐洛瑜并没有开口安慰,毕竟这也是事实,只是看了看身边的薛林策,他可是有功名在身的。
“我看你现在也没有地方去,要是想下一科之前找些营生,不如到我家来。”唐洛瑜轻笑一声,她日日操持着账目,早就觉得有些吃不消,本就想着招个管账的,今天碰到了陆南,这不就正好巧了吗?
于是唐洛瑜开口邀请:“你放心,我相公也是有功名的,只是家中产业现在需要个账房,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这……”陆南有些迟疑,毕竟商户之家有些会要求雇工卖身,他还是对科举有些想法的,自然是不想这样。
“你放心,我都说了我相公有功名的,怎么会做出那样逼良为奴的事情?”唐洛瑜看出了他的担忧,开口开解,“我相公可是举人老爷,你有什么不懂的也能问问他。”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薛林策哪里会科举文章,只是现在也不好拆台,只能硬挺着点了点头、
他的双手不停绞着自己的衣袖,如今世道艰难,自己连一口饭都没有,自然是想跟着去的,可又怕给他们添了麻烦。
“怎么样?我也不愿意强人所难,若是你执意不愿意,那我也就不勉强了。”作势唐洛瑜就要拽着薛林策离开。
陆南低头思索片刻:”好!我跟你们走,这是恩公给我的脸,我再不兜着,也对不起念了这么多年圣贤书。”
说起来这陆南本就觉得自己空有满腹的才学却无处施展而埋怨上天的不公,如今能够留在唐家工坊里头,也算是因祸得福,有了饭碗。
他又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自进入工坊以来兢兢业业,又想着能够崭露头角,故而事事细心,账务上头从未出过一点纰漏,这可让唐洛瑜省了不少的功夫。
等日子一长,唐洛瑜才晓得为何那些做事的东家都会另聘一个掌柜。
只是玻璃工坊和牌九坊都不是什么小作坊,那些从外头雇来的人难免会觊觎工坊里头的东西,到时候扛不住唐敏山和张氏的威逼利诱,只怕会给工坊带来什么坏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