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是不是要结婚了?”
夏小橘还没告诉他关于定制婚纱的事情,遮掩道:“你说啥?结婚?没有的事儿啊。再说人家结不结婚,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今天看到她爸妈了,还有邵声一起。”
“啊!那你都说什么了?”夏小橘大惊,她知道邵声这次没透露身份,只是要先博得莫靖言父母的好感,再争取二人的认同。
“还能说啥,我这么豁达。”黄骏没好气,“祝他们白头偕老呗。”
听了黄骏的复述,夏小橘暗叫糟糕,跺脚道,“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什么意思?”黄骏不解,“你是觉得我当初没挽留莫莫?我留的住吗……当时她……”
夏小橘心急火燎打断他,“我先不和你说了,有点急事。”话音刚落,就挂断了电话。
黄骏举着电话,听到一串忙音,又气又笑,自言自语道:“你最近有点嚣张啊,和方拓混得你,翅膀硬了。”
夏小橘想给莫靖言打电话,又怕她正和家人解释,于是怯怯地发了一条短信询问。
稍过片刻,她回复道:“是,爸妈知道了,明天不走了。”
夏小橘知道大事不妙,念着黄骏坏事,唯恐莫靖言父母问出真相,一时无法接受,强烈反对二人的感情。总觉得作为黄骏的好友,当初二人也是通过自己才认识,颇有自责感,急得在地上团团转。
手中还握着汁水淋漓的半个香梨,夏小橘想着赶紧吃完,和方拓商议一下。她一边拨着方拓的号码,一边三两口啃掉梨肉。电话刚拨出去,瞬间被接通。
夏小橘没准备好,又急着讲话,迫不及待要将嘴里的香梨咽下去,只觉得嗓子一紧,最后一块正正卡住喉咙,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她第一反应,猛地咳了一下,梨块纹丝未动。夏小橘想起那些儿童气管吸入异物的新闻,悚然一惊,额头冒出冷汗来。
她不会,因为一块香梨窒息而亡吧?
此时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小命,而是如果遭逢不测,明天一定会上报纸和网站的社会新闻——“女科研人员暴毙家中,香梨哽喉亦可致命”。
她又羞又急,都要哭出来。电话那边传来方拓的声音,“喂,小橘,说话呀?你不是又碰到重拨了吧?我数三个数,你不说话我就挂啦。”
夏小橘半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中)
方拓还在那边各种呼唤:“喂喂喂,啦啦啦,咿咿咿,夏小橘你听到了吗?听到请回答!”又粗着嗓子,“是我声音不够大吗?!”
夏小橘越急越发不出声音,就算能说话,她也不知道要和方拓说什么好。
“我被梨噎住了……”太有爆笑效果了吧?
“方拓救我……”古装武侠电视剧吗?
“我要挂了……”嗯,这是我最后的党费。
她脑海中闪过无数台词,双手捏在自己喉咙上,怎么挤压也吐不出来。心想,可算知道白雪公主吃的那个苹果是怎么回事儿了,就是被噎死的吧?
方拓在那边卖力吆喝,听不到任何回音,只当夏小橘误碰了重拨键。二人刚刚在电话里嘻嘻哈哈聊了半小时,按说她也没什么要紧事,他又大喊了两声她的名字,笑着收了线。
夏小橘欲哭无泪,她还不想壮志未酬,英年早逝啊。她看着屏幕上的亮光消隐,心中悲戚——她还没有好好和方拓谈一场恋爱呢,好像都还没有对他说过,“我喜欢你”这几个字。
她犹豫要不要给方拓发一条短信,写什么呢?“救救我。如果来不及,记得我喜欢你……”
是啊,就算方拓立刻打车过来,窒息几分钟后就是不可逆的脑死亡,等他到了,自己也死得透透的了。
她努力想再咳一下,只觉得梨块像长在喉咙上一样,根本不为所动。
夏小橘一口气把自己憋了个好歹,心情却稍稍平静了一些,怎么也折腾了一分钟,她还没有窒息的感觉。她集中注意力,试着用鼻子慢慢吸气,咦,果然是通的!
太好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一半,至少说明气管是通畅的,她不会因为梨子窒息毙命了。
然而怎么拿出来呢?她想起为了出野外学过急救课程,当时介绍过海氏急救法(哈姆立克急救法),如果被异物噎住,需要另一个人从身后抱住,单手握拳,另一只手拢住,在上腹部以大力挤压,刺激横膈膜,将噎住的食物喷出来。
可现在只有她独自在家,如何操作呢?这个力道需要向内并向上,夏小橘想了想,找了个椅子,握拳放在胸腹交界的膈膜处,另一只手包上,在椅背上猛地撞了一下。
然而对待自己毕竟下不了狠手,担心万一心肝脾肺肾什么的破裂了,那可怎么办?最后一刻她还是收了力道,横膈膜没有刺激到,只觉得手背撞得生疼,骨头都要被硌断了,痛得她眼泪都流下来。
好在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她心中也平静一些,打开电脑上网,搜了一下,海氏急救法针对的是阻塞气道的异物,她现在还能顺畅呼吸,这块梨应该只是卡在食道上。可是,她也吐不出来啊。
夏小橘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无奈地抓起小包,带了证件,去看社区医院的夜间急诊。临出门时电话响起,方拓的名字闪现在屏幕上。她踌躇片刻,决定这么难堪的事儿还是先不告诉他,于是把手机捂紧,揣在口袋里。
社区医院夜里只开了一个急诊窗口,夏小橘站了十多分钟,终于等来值班大夫。她试着对大夫解释,声音很小,而且说不了几个字就有口水要流出来,急忙仰起头,忙乱地在包里翻着纸巾。大夫拿压板压着她舌头看了看,摇了摇头,“这得找耳鼻喉,你还是去大医院看专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