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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雉魂(第1页)

皇上宴席散后便回了寝宫,一到宫内便差人把欧阳欢颜召入宫中。或许是刚才在殿上说多了话的缘故,已过花甲之年的夜瑞山,此时已有半睡半醒了,而怪病似乎又在骨髓里窜动,难受得紧,可手里还攥着那面照病镜。欧阳欢颜应召入殿,本想跪下请安,但见旁侧的掌事公公作了的噤声的姿势,便只轻轻叩,后站起。

掌事公公轻声跟欧阳欢颜说:“皇上此刻有些乏了,恐是怪病又在作祟的缘故,你可上前瞧瞧,开些方子看看能不能让皇上好些。”

欧阳欢颜莞尔一笑,轻步上前,掌事公公将皇上的手腕微微露出,又拿了一条金黄色冰蚕丝织得的手帕,轻覆于皇上的腕间,低头示意欧阳欢颜已经准备妥了。

欧阳欢颜将指尖轻放于黄帕之上,后轻轻用力便触到了脉搏。

皇上之脉象极为虚弱,而又极软,似有似无,欲绝非绝,欧阳欢颜一触便知此为微脉,左寸惊怯,右寸气促,脉主已气血大衰恐命不久矣。若不是宫中的太医们用极猛的药材吊着,怕是夜瑞山早已西去。

掌事公公在旁侧候着,欧阳欢颜此时心中已有定数,此等脉象就是扁鹊在世也回天乏术,如今也只能用巫术让皇上看似好转,实则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后再想其他对策。

欧阳欢颜起身对掌事公公示意到一旁说话,二人往旁侧少挪几步,欧阳欢颜轻声道:“皇上这病说难也不难,我可先为陛下开几副药先服下缓解病痛,但要是说到彻底让这蛊虫沉睡,我还需出宫一趟,宫内没有对应的药材,待我将这药材取回,再为皇上煎煮服用即可大好。”

掌事公公回道:“老奴眼瞅着圣上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还望姑娘快些才好。”

欧阳欢颜道:“那是自然。”随后掌事公公为欧阳欢颜准备纸墨,她写下药方便告辞退出大殿。

欧阳欢颜并未直接出宫,而是去了宫中一僻静之处,这本是一处园景,四侧有假山装饰围挡,假山之间有缝隙,但也只可让身材纤柔之人侧身才能进入,欧阳欢颜在园景内找了石头坐下,闲来无趣拿手指绕着顺长的乌玩,不需片刻,又有一年轻男子侧身进入园景。

欧阳欢颜忙站起轻唤:“明轩哥哥!”

来人正是太子夜景修的五世子夜明轩,可与在太子面前乖顺的模样不同的是,此时的夜明轩脸上并无半点笑意,似乎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冷声道:“你去看过了?”

欢颜小心翼翼的回道:“是的,我为他把了脉。”

“如何?”

“他脉象极弱,能看出若不是宫中的御医尽心尽力的维持着,恐是命不久矣。”

“那你可有办法?”

欧阳欢颜笑着问道:“若我说我有法子,明轩哥哥能否陪我出宫去玩几日?”

夜明轩冷眼看了欧阳欢颜一眼,并不做声。

欧阳欢颜知道又是自讨没趣便接着说道:“好,不去就不去。现如今用宫内的药自是没法,可我有一物,名为雉魂。此物乃是我儿时无聊的时候喂养出来的小玩意。明轩哥哥你知道的,我生来便是蓝眸,旁人皆视我为妖孽,除了你没人愿意与我亲近,但你不在的日子里,我觉得太无趣,便研得此物。”

夜明轩听得没了耐心便说:“你能不能捡紧要的说?”

欧阳欢颜还是不紧不慢的道:“明轩哥哥你不在的时日里,我在就市井中闲逛,若是看上哪个有意思的人,我便让雉魂宿在他身上!因为雉魂可以控制人的魂!就算是将死之人的魂,也能控制,它与我有心意相通,我让它往东,它不敢往西,这便有人陪我玩儿了。因为它以人的魄为食,一旦进了人的肉体之内,占据宿主的三魂,吞噬宿主的七魄,此人便可为我所用。但唯有一个缺点,就是被它染过的肉身魄会被它蚕食干净,也就是说它一旦离开宿主,宿主轻则疯癫,重则不需几日便会死亡。”

夜明轩对此甚是满意,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清澈明媚的笑容回道:“确实是个好东西。”

欧阳欢颜看到夜明轩的笑也不由得开心起来,说道:“我已经跟公公说了这就出宫去楚国拿。”

夜明轩霎时收住了笑,道:“不急,好东西还是得用在刀刃上。不过你既得了出宫的机会,还是有件事能办的。”

欧阳欢颜侧耳俯身到夜明轩身边,夜明轩面无表情的与欢颜耳语几句,等到对视时便是两张讳莫如深的笑脸。

转眼时间来到了第二天清晨,上官决一家的马车到了京都皇宫的城门前,一家人6续下了马车改乘撵轿,而下人们在后面则是帮忙搬运行李。

皇上给上官决一家安排在了东宫的长信殿,太子的永宁殿,六皇子的临华殿皆在东宫。三处的距离倒是隔着不远,平日里要是走动倒也方便。

下人们忙里忙外的帮衬着,皇上也派了不少宫人帮着打点,一时间许久未有人居住的长信殿热闹非凡。太子妃夜慕氏听得外面热闹,扰了她的清梦,便喊了贴身丫鬟环柳说道:“今日外面怎么这样吵闹?”

环柳回禀道:“回娘娘,是上官决一家搬进长信殿了,离咱不远,所以打扰了娘娘。”

夜慕氏只觉得太阳穴涨着疼,怒斥道:“一介只知道舞刀弄枪的粗人,自以为得了势没有一点体统,送几副哑药过去给他们!”

环柳忙俯身道:“娘娘息怒,奴婢这就让下人把宫门闭紧,不再他们叨扰到娘娘。”

夜慕氏听此一言反倒更生气了,说道:“你也是个没脑子的东西!这皇宫又没个盖子,你关紧了门有什么用!”

环柳被吓得闭了嘴,平日里太子妃夜慕氏在太子那里没少受气,一有机会便会拿下人们撒气,今日还只是骂两句,平日不顺心了便掌嘴,杖刑也是常有的事,在夜慕氏的身边伺候是苦差事,真是需得处处小心翼翼才是。

夜慕氏想了一会儿道:“你现在让小厨房去做条西湖醋鱼,把眼睛挖掉,换成两颗苦杏仁塞进去。”

环柳知道此事不妥,但若是劝阻说不定出气的人又是自己,便只能回道:“是,娘娘。”

环柳走到小厨房将娘娘吩咐的事传达了下去,小厨房的御厨叹了口气,不用想就知道这馊主意定又是这睚眦必报的太子妃出的,但还是得照办,不然受罪的就是自己。

不一会儿的功夫西湖醋鱼便做得,太子宫里的御厨又挖掉了鱼的眼睛,再捡出两颗苦杏仁放了进去。事已办妥,环柳便端着刚做得的醋鱼准备出门送礼。

可谁知刚出小厨房的门便又被太子妃夜慕氏喊住了:“环柳!鱼做得了?”

环柳忙俯身屈膝答道:“是,娘娘,按您的吩咐做得了。”

“打开我看看。”

环柳忙将那白瓷琉璃食盒打开,里面是一条装在白瓷青花菱口碟里长着一双苦杏仁眼睛的醋鱼。太子妃看了极为满意,轻笑了几声,但猛然又皱起了眉,道:“这宫外来的粗人不会看不懂这鱼吧,万一要是以为宫中的鱼就是这样可怎么是好?环柳你把它拿进屋来。”

待环柳把鱼从府中端出,已凉了大半。环柳心中一边暗念不好一边走到了永信殿的门口,此时青桃正在门口归置还未搬进房间的行李,看到环柳端着精美的食盒,便心中大喜,这皇宫是不一般,还没落稳脚就已经有人上门送礼了。

青桃与环柳屈膝行礼,环柳先开了口:“太子妃差奴婢送来这西湖醋鱼,是娘娘宫内的小厨房做的,娘娘说味道很好,务必请上官决将军及夫人尝尝。”

青桃爽朗的回道:“那就谢过姑娘了,我们安顿好后,务必会去娘娘宫内亲自道谢。”

环柳挤出一个微笑,又深深的看了青桃一眼,便把手中食盒递给了青桃,转身快步离去了。

青桃有些不明所以,但又怕是自己心思太重,便端着食盒进入殿内。

此时上官一家正在殿内饮茶歇息,青桃将食盒放在殿内的茶桌之上,说道:“太子妃娘娘差人送来了小厨房做的鱼,说是味道极好,请您和夫人尝尝。”

上官决将军说道:“还未到用午膳的时候,怎么在这时送来了鱼?打开瞧瞧。”

青桃打开了食盒,呈现在四人面前的景象让人不禁胆寒,这条诡异的鱼,眼睛被塞了苦杏仁,而嘴,则被人用棉线封的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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