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姐也想。”
见妹妹抬头看她,许三七掐了掐她的脸,说:“想娘又不丢人,想就想呗。”
许三七摸着下巴,神色很是唬人,悄声道:“我听见你二姐她说梦话了。”
小枣瞪大了眼,“真的吗?”
许三七煞有其事地点头,“当然了”
两姐妹说着悄悄话,陈家院子里栽了一颗桂花树,从院墙内伸出枝叶来,满巷的桂花味里,她们踩着一路的秋意回了家。
因着昨日早收摊,许三七也就没急着烧火做午饭。
“小枣,舀瓢水来。”许三七整了整菜地,分出位置撒种。
系统给的生姜种子其实是带芽的姜块,有四指粗,种生姜最好用沙土,但家里的菜地显然没那个条件,她单独分了一块地出来,寄希望于系统给的种子生命力顽强。
番柿子和大葱种子也种下去了,菜地浇得微微湿,许三七打算回头买些厩肥回来养养土。
“行了,回屋吧。”歇歇也该做午饭了。
四个番柿子划十字,灶上烧水,番柿子烫后去皮,许三七嫌麻烦,没用石臼,就用刀剁碎了。
“阿姐,又吃酸汤吗?”小枣坐着帮她看火,巴巴地问。
“不是。”她找了好半天才找到糖罐,说:“我先熬一个酱。”
小枣松了一口气,跟着许三七卖了两天酸汤,在家她可不想再闻见这味儿了。
锅里的酱煮开了,许三七又往里头添了一勺米醋,一勺盐,酱熬得浓稠,翻炒几下就能出锅了。
小枣找着了面粉,问:“阿姐,要多少?”
“半碗就行。”她调个面糊用了裹虾。
酱翻炒出锅,许三七用筷子沾着尝了尝,酸酸甜甜的,要是有土豆就好了,炸土豆条子沾酱肯定好吃。
锅里热油,虾肉裹上面糊下锅炸,炸定型后,用漏勺捞起,舀一勺热油淋虾,这法子也叫撩虾,能让外壳炸得更酥脆而不破坏虾肉的嫩、滑、弹。
炸好的虾捞出摆盘,把现熬的酱浇上去,一盘琵琶虾就做好了。
大菜有了,还差两道爽口的小菜。
番柿子剁碎,再用勺子按压出汁儿,倒进锅里,许三七看了一眼灶下,拉了两下风箱,火舌猛地舔上锅底,锅里开始冒小泡,这时候加糖慢慢熬就行了。
家里没有鱼了,只能做虾。
去虾头,剥虾皮,尾巴那一截的虾皮留着,这活儿许三七干了几回已经很熟练了。
“小枣,面粉是哪个啊?”她忍不住叹气,明明早上还用了的,就不记得放哪儿了。
好几日没去山里,家里没新鲜菜了,昨日煮汤的裙带菜还有好些,许三七泡了一碗放在手边备用,想着再做一道臭煎豆腐好了,好吃又省事。
豆腐是昨日和豆皮一道买的,切成长薄片,沾蛋液裹粉下锅煎到两面金黄。
拍两瓣蒜,一勺干辣子,一勺盐,一勺醋,再加两勺生抽,许三七调完酱汁儿淋了半碗在豆腐上,盖上盖子改小火焖煮。
这头裙带菜也泡发好了,切成细丝,焯水后沥干,用上头剩的料汁儿一拌,咸甜适中,口感脆爽,下酒是极好的,早食若是喝粥,也可以做上这么一盘子,又酸又辣又脆又鲜。
“行了。”许三七把豆腐盛出来,说:“去院子里把手洗了,吃饭。”
琵琶虾酸酸甜甜,小枣埋头吃,连虾尾也没放过。
许三七笑她,“不是不想吃酸甜口?”
“阿姐做的都好吃。”小枣憨笑着哄她。
别说她了,许三七这两日也不想吃酸汤,总想着换换口味,好在家里也没番柿子了,方才熬酱用的就是最后四个。
裙带菜一口脆,肉质厚但是不软塌,吃着很满足,就着这么一盘凉菜,许三七觉得自己都能吃完一碗饭。
豆腐更是外焦里嫩,她加的辣子少,不呛喉咙,但又微微有些辣味,用勺子捣碎了拌饭,豆腐的软嫩在舌尖上起舞,囫囵便下了肚。
吃完饭碗堆着没洗,许三七坐在院子里剥玉米粒,玉米须也攒了不少,半斗剥了粒,玉米棒晒干了留着当柴火烧,玉米粒剥好也得晒,晒干了才好拿到磨坊去,她想趁入冬之后攒两袋玉米粉出来。
午时太阳大,许三七用圆盘簸箕摊玉米粒,拿到屋顶去晒。
困意上头,她强撑着给新种的番柿子搭了架,带着小枣上楼午睡了。
没有昨日疲累,这一觉睡得并不长,不过未时初,许三七便醒了,小枣比她醒的早,躺着不动也不吵闹,乖乖地等她阿姐睡醒。
小憩过后,姐妹两的精神头都好上不少,许三七上屋顶翻玉米,整条巷子也就她家多盖了一层,坐在屋顶上能瞧见海,从这儿看,渡口是梯字形,滩上潮水退了,礁石就开始露尖,连着的岸是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人头攒动间,一箱箱货被卸下来搬到这条石板路上,紧接着是一条长长的斜坡,斜坡往上则是内市。
她摆摊的地方和内市隔了一道大门,出了这道门,小商小贩们自觉围成一圈,吆喝的吆喝,叫卖的叫卖,不过这些都是她猜的,实际从屋顶上只能瞧见一个个黑点聚集在一处,并不能看清人在做什么。
“阿姐,好了吗?”小枣没上屋顶,一时半会没见她下来,扯着嗓子喊道。
许三七放稳了簸箕,两手一撑,顺着木梯往下,落地拍掉袖子上沾的灰,长应一声:“来了。”
进屋清点家里剩下的菜,鱼没了,虾还有几只,一袋没动过的燕麦,半罐子封得严严实实的羊奶,陈奇叫人送来时底下就铺了碎冰,在阴凉处能放,但许三七还是想早些用掉,变味儿了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