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是时候,过两日我会让你见到他的。”阮远征将她的手扯开,“你赶快回去,别让人现了。”
“老爷,你总说过两日过两日,当真不是在敷衍妾身”
阮远征沉声,“这几日朝堂有变,我会想法子将阮松送出去躲两日的,你与他出京,待事情平息后我再将你们接回来。”
“这是要生什么事了”
阮远征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塞进方姨娘手中,“朝堂之事,你不必过问,管好自己就是,过两日阮岑就要去国子监,到时我会寻借口不让阮松去,让他去别院,那时你就带着他离开,明白吗”
字字入耳,阮蘅死死攥着手,指甲都要嵌进掌心中,可手心的疼痛远不及阮远征那句话让人心寒。
京城有变,他替阮松留有退路,那她呢阮岑呢又或是其余阮家人呢
有些念头一旦产生,便犹如虫魔在她脑中肆虐。
“回去吧,别被人现了。”
“老爷,那妾身就先回去了,老爷照顾好自己。”方姨娘收起银票就要往外走,却不想阮远征突然起身一把将她攥住,往屏风后拉,“快,躲起来,有人来了。”
方姨娘慌不择路藏身,阮远征还来不及坐下,书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
屋外之人显然是在阮远征意料之外,他吓得赶忙合上门将人请了进去,“太太子殿下。”
“太傅大人不必惊慌。”李嗣扫了书房一眼,“本宫只是路过,想着许久未见到太傅大人,便顺路拜访一番。”
“殿下”李嗣一身玄衣可隐于夜色中,又未让人通禀便径直来书房寻他,显然是不希望让旁人知晓他来了这里,“不知太子殿下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这儿就太傅大人一人”
“是,就臣一人。”阮远征将李嗣引至上座,“殿下请。”
“本宫长话短说。”李嗣于正位上坐下,“这几日你可有见过献王”
“回殿下,臣并未见过献王殿下。”……
“回殿下,臣并未见过献王殿下。”
“他们都与本宫说皇叔死了,可本宫可不信。”李嗣轻笑,“他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必定是在哪个地方躲起来了,如今他在暗我在明,还真就暗箭难防。”
阮远征站在一旁未语,一心想着方姨娘还躲在屏风后,听得这许多密事,若是被现,定是活不了了。
“听闻阮二姑娘是在巫山下被人救起的”
“是,正是。”阮远征着虚汗,不敢有一丝一毫隐瞒。
“那她可有见过献王殿下”
“并未,臣今日特意问过她。”
李嗣笑意慵懒闲散,低低嗤了声,“太傅大人,你这女儿心思可比旁人深多了,有些话不可尽信,还是需好好查查的。”
“是,太子殿下说的是,明日臣就再询问她一番。”
“皇叔失踪一事与阮家无关自然是好的,可若阮二姑娘知情不报,那太傅大人应当明白会是什么后果。”
“是是是,臣谨记于心,殿下放心,臣不会欺瞒殿下。”
李嗣指尖轻扣着桌案不语,阮远征立于一旁怵,“殿下不知还有何指示”
“太傅大人不老实啊。”李嗣回头扫了眼,“方才不是说只有你一人的吗”
阮远征一惊,“太子殿下。”
李嗣已起身,向着阮蘅躲藏的床榻走来。
阮蘅捂着嘴,就连一丝鼻息也不敢呼出,她闭上眼,试图将自己融于漆黑之中。
若是被现了,她敢信李嗣会亲手将她的命留在这里。
阮蘅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以愈渐靠近的脚步声感知李嗣的到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菩萨保佑,别现别现。
“哐当”
屏风应声而落,伴着方姨娘的战战兢兢,“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妾身无意偷听”
李嗣身形一顿,往跪在一旁的方姨娘看去,“哦,原来是你啊,太傅大人这是金屋藏娇啊。”
“殿下这”阮远征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早就该将这个碍事的女人赶出去,何至于落到这境地。
李嗣俯下身在方姨娘耳畔阴鸷低语,“方才本宫说了那么多,想必二姨娘也听了不少。”
方姨娘重重磕着头,“没有,没有,妾身一个字都没有听到,求求太子殿下放过妾身,妾身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李嗣轻嗤,“本宫原本也是信的,可谁叫太傅大人已欺瞒过本宫一回,阮二姑娘亦是,本宫无论如何也不会轻信阮家人说的话了。”
还不等阮远征辩解,李嗣一把抽出腰间的刀刺入了方姨娘的胸膛,方姨娘求饶的话到了嘴巴再也不出声。
她瞠目倒地,胸口的鲜血横涌,也正是那一刹那,与阮蘅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