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次晚上他窗户没关好,风把一扇门吹上了。
燕知就请人把门都拆了。
牧长觉似乎觉得他这个漏洞百出的答案十分合情合理,好像只要是独居,谁家都不用门。
也或者他只是随口一问,并不真正在意答案。
除了西红柿炒鸡蛋,牧长觉又煮了面,炒了一个菠菜虾仁。
燕知平时都吃食堂,本来舌头都吃钝了。
他只是要维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转,对于吃什么其实并不十分关注。
但他吃了第一口面条之后就顿住了。
这味道跟之前牧长觉带来的那些“外卖”一模一样。
牧长觉看他举着筷子不动,很有风度地关心:“怎么了?糖放少了?”
“没有。”燕知看了他一眼,埋下头继续吃。
之前实验室的学生说他爱吃这个不爱吃那个,其实他一直不理解。
因为燕知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挑食。
在他看来食堂卖的饭味道都差不太多,只有菠菜是他主观上觉得好吃一些的。
所以他几乎每天都会买菠菜吃。
等他吃了一口虾仁菠菜之后,燕知又觉得很后悔。
这样以后他要怎么接受食堂的菠菜。
他想不通。
当年牧长觉说什么都不肯学做饭。
为什么自己离开了,他反倒对厨艺如此精通?
“不合口味吗?”牧长觉把菠菜朝他推了推,“我撒了芝麻。”
“没有。”燕知的回答总是平和而简短,“很好吃。”
他把一整碗面条都吃完了,虽然碗不大,但也几乎是他平常饭量的两倍。
吃完饭他想去刷碗。
牧长觉拦着,“厨房借给我了就是我的地方,你不要管。”
“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燕知问得突兀而平静。
牧长觉收碗筷的动作停住了,“我应该听说什么?你喜欢吃什么,还需要我去听谁说?”
燕知抿了一下嘴,“我们当年分开的原因都在我,不管你听说了什么,都不用觉得你有责任。”
“我有责任?”牧长觉带着笑重复了一遍,“燕老师,现在既然已经时过境迁,你能不能向我透露一点你离开的原因,你觉得我应该听说什么?”
燕知下意识地把手指抵到齿间
(),双臂环胸,“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牧长觉看着他,反问:“我全都知道吗?”
燕知忍不住地看门框的正下方,像是一种确认。
牧长觉还在等。
“我当时以为……”燕知平静的声音因为他咬住指尖而稍微含糊,“我当时知道我们不合适。”
“很合理,我接受。”牧长觉点头认可,“那你现在怎么想,你觉得我算什么?”
燕知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牧长觉算什么。
牧长觉是一道咒语,是只要想起来就能平复一切的安全词。
但他只能想,不能念。
“至少我能算个同事吧?”牧长觉替他回答了,又不轻不重地加上:“燕老师。”
燕知生命里所有的快乐都曾经伴随着牧长觉。
现在这些快乐消弭成了过往,而牧长觉向他自称“同事”。
燕知有点像是被蜘蛛的毒液麻痹的昆虫,死到临头了反而不觉得疼。
“是,我高攀你,算同事。”燕知说完才察觉到自己语气中的刺,下意识地看自己的书包。
药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