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一脸晴朗“我呀,这是结亲家来着”徐氏扯出程琦,“琦儿也不小了,这婚事也不能拖着了。都说先成家再立业,明年若得龙门一跳,我可不舍得琦儿被榜下捉婿了去,趁早把筠娘娶回我程家,做父母的才宽心。”
徐氏得体的解释道“亲家总算回来了,我们都等了好一会了,今个是来送草帖来着。我们是特地从禹州赶过来的,按理说琦儿不该来,不过老爷急着这桩婚事,我们这次就一并从换草帖到定帖到相媳妇给走个遍,怎么着也不会让筠娘委屈了礼我这头都备好了,都搁在宅子里,就等着亲家去过目呢。”
禹州距离宋家远,一次走完议亲的流程也能理解。可是相媳妇就太牵强了,程琦与筠娘子是青梅竹马,有什么相的必要
徐氏脸上是风云霁月的和煦,与先前不惜跟程老爷撕脸也要阻止这桩姻缘的徐氏判若两人。
徐氏赶的还真是巧,就恰恰好在鉴瓷这一日
媒婆喜气洋洋道“瞧程太太这话说的,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要办规矩事但也不能反被规矩给办了不是宋筠娘与程大少爷两小无猜天生佳偶,程大少爷大举在即仍千里迢迢的赶过来,程家的送定礼也是整个禹州最好的,程家可是说了,程家的财礼怎么着也不能被嫁妆比了下去,筠娘一百六十八抬嫁妆,财礼至少得两倍”这桩婚事是铁板钉钉好处丰厚,又省了口舌,媒婆心里一喜,可不枉费她一路晕船吐过来。
江氏附和她们唱戏“怪我宋家怠慢了。”
“都是一家人了,说这多见外”徐氏的手拉了过去,拍了拍,示意江氏宽心,又似是达成协议。
徐氏和江氏说的正热闹,见一身官袍的周元出来,徐氏讶异道“福管事,不是说筠娘在里面么这个官老爷是这是怎么回事筠娘呢”宋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徐氏的脸沉了下来。
“成何体统见到本官也不行礼”周元可不是善茬,一靴子踹上程琦的小腿,靴底很硬,程琦腿一软跪了下来。
程琦愤怒,眉眼凌厉,一边道“我可是举人在身,你区区五六品的芝麻官,就是当朝宰相我也不跪,何况你”,一边就要起身。绯红的从省服是五六品官员所穿。
周元一手搭在程琦的肩膀上,周元的手掌似乎有千钧之重,程琦挣不得。
“小官拜大官,这点人情世故你都不晓得亏你还做官”周元得了便宜还卖乖,“哎呦,你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一品周内司大人,该跪该跪跪到我满意为止,我就姑且饶了你不然明年的龙门跳,只要周内司一句话,”周元自得的以势压人,“你就是考到七老八十都甭想中”
周元一个挨一个的打脸后,落道“今个我是替周内司为朝廷鉴瓷来着,你们议亲都给本官散了本官办公事最见不得闲人”周元毫不客气的踹脚过去,“都给我滚”
江氏岂会放过这么大好机会
江氏亲切道“大人说笑了,天都要黑了,大人的公事难道不用等老爷回来”江氏语气倏然拔高,“我进来可就听说了,筠娘女代父职给大人讲瓷来着,筠娘在哪里”
江氏把目光锁定在瓷宝阁。
白姨娘心惊胆战,江氏暗乐这个周司辅这么急着打他们走,怕是
江氏、徐氏带头就要往瓷宝阁里面冲。
周元沉声道“你们敢朝廷荐举,这等机密要事,是你们配擅闯的么这事本官要是禀奏皇上,你们就是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周元越是严肃着急,江氏就越笃定。江氏铁了心道“盛传司辅大人强占民女无恶不作,可怜我的筠娘她父亲不在家,她怎么着就傻到跟大人孤男寡女”江氏拭泪,“筠娘作甚不出来,莫非筠娘要是有个好歹,她父亲还不埋怨死我这瓷宝阁,就是杀头大罪我也要进,司辅大人若是问心无愧就请可怜我的一腔爱女之心”
程琦红眼“你有周内司,我程家也不是没有人了眼下盯着周内司的人可多着呢,你敢欺负我表妹,我程家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你不得好死”
徐氏心下一个咯噔。
除了徐家,程家还有哪个靠山自中秋回来,程老爷铁了心要把筠娘嫁给程琦,而程琦许是得了程老爷的承诺,那个眉眼飞扬的精神头让徐氏如今想来都心有余悸。
程老爷有事瞒着她。
徐氏打圆场道“司辅大人见谅,筠娘不日便是我的儿媳,我程家是禹州富,娘家是禹州知府,琦儿是我的长子,在富贵汤里泡久了难免不知天高地厚姑太太眼皮浅口不择言,那也是爱女心切说到底筠娘擅作主张给大人鉴瓷,本就不规矩。眼下大人的鉴瓷么,还请大人稍等姑老爷回来罢。咱们也没旁听大人的鉴瓷,自然谈不上擅闯机密了姑老爷烧的瓷都是我程家在卖呢,我们就去瞧一眼筠娘,这有何忌讳大人这样千般阻拦,反倒让人平白猜测,损了大人的名声,便是损了周内司的清贵高洁”
徐氏意味不明道“就算是独处一室,这也不是大人的罪过,大人实不必如此。”
这个定心丸进了周元的嘴,那是如鲠在喉的恶心。
别说周元没碰筠娘,就是碰了,也是筠娘自贴不要脸,合该都不是周元的罪过
周元把幞头往前面拽了拽,眼皮一垂,脸上是浓重的阴影。周元唇上是阴测测的邪笑。
这出戏,到这里,才是重头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更。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