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荣这一年看人脸色过活的,知敏将李兰挑拨一事说完,他就皱了眉。
“这妇人是想让那些乡民们心里不平,对春姐生了怨气?”
知敏点头:“大约是的,我人小想不周全,婶子说这事儿算解决了,但我总觉着不太对,祁佑哥哥心思密,你同他说说。”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这儿人多起来难免磕着碰着。”
耿荣等小丫头走远了还站在原地,不仅是知敏,他也觉着这话说得太过挑事儿。
春姐能卖上一碗十文钱,给他们的价是一桶十文钱,有心人听了去难免会忘了起初这羊奶本就不比牛奶,家家户户常常是喝不尽的喂了猪。
这尝过了甜头哪还能想得起最初的时候,还会觉得这十文钱一桶被春姐占了天大的便宜。
这样的挑拨太过诛心,可他也琢磨不出好法子,明日还是问问祁佑哥吧。
等门口有人唤了一声,他才应着过去了。
到了下午,便有一阵浓郁的肉香不知从哪儿传过来。
前头二楼的倒是先闻着,派了个人下来拉住柳家旺便问道:“伙计,这又是越娘子在煮些什么吧,闻着可真香!”
“哎哟这位客官,可不就得香吗,整锅的肉干呢,茴香桂皮陈皮这些药材一同腌烤着,就是块骨头都透着味儿呢!”
“哎!伙计!那肉干可卖?”
这回是柳家旺媳妇儿笑着回道:“可不嘛,一碟子二十文的价!您们几位瞧瞧那道墙上,看
是不是多出了什么!”
话一落,一楼的一众人连忙朝那满墙画看过去。
这堵墙被春归当成了菜单使,一片荷叶上一道食物,来的人起初还看着画点单,后来也差不多记熟了有些什么,也就没多少人看那画了。
可今儿一看,这上头最左边的荷叶上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碟子肉干,黑黢黢的跟其它点心比起来不大好看。
可此刻闻起来却不由得勾了馋虫。
清正雅居的齐掌柜有意道:“咱们可是吃了饭来的,饱着肚子呢,越娘子此刻上了肉干咱们可吃不完。”
柳家旺笑道:“齐掌柜把心放肚子里吧,这肉干可还没好呢!”
他奇了:“闻着这么香,竟是还没好?”
柳家旺:“就是好了,这肉干也是每日申时前后上的。”
申时不早不晚,正好是消化了正午饭有些饿的时候,此时上一碟子肉干既可以饱腹,还可给那些吃多了糖水点心的换换口味。
春归想得十分周到。
不多会儿,这肉干便被送进了铺子的小厨房里,一端上来,不论是真心想吃的还是好奇,一整盆的肉干立马下去了半盆。
肉干混了各式香料一道盐焗,本就味儿正,又切成了细长的条,吃着也方便。也不是来的人家底子都厚实的,一碟子二十文有些小贵,但见了满满一盘子心里也是动摇了。
人群之中找了找有无跟自个儿看起来家底子差不多的,对上眼了,一拍即合,两人
便凑了一盘一道吃!
里正娘子掂了掂手里一大包肉干,在后头看得啧啧称奇。
“我这还是托了春归的福,要真坐到那儿怕是抢也抢不过了!”
一楼的吃了个遍,二楼几个附庸风雅的说书客也坐不住了,又派了个人下来要了一盘子。
这肉干虽香,但吃多了也干口,于是又是一堆的人点了羊奶,圆子汤的。
于春归来说,又是一大笔的收入。
外行人忙着尝鲜,内行人却要重新审视这家铺子。从羊奶芋头到双皮奶,到芋圆丸子,再是肉干。这源源不断的新鲜玩意儿经了这越娘子的手出来,这家铺子后劲儿怕是不小!
肉干既是拿到了,里正娘子也确实得走了,耿荣这个刚收了鞋子的连忙从前头跑出来,愣是要送一送里正娘子,这又把她高兴的,连连说着:“婶子下回再给你做件好衣裳!”
耿荣不好意思道:“婶子别费心了,祁佑哥和知行哥给了我几件,春姐也给我买了些,够穿了。”
“怎么就够穿了,你如今长身体,衣服正是年年换的时候呢。”
耿荣摸摸后脑勺:“衣裳换得勤,没穿几次就穿不下了,这不是白费婶子的功夫吗……”
里正娘子却早已打定了主意:“婶子自个儿有法子呢,到时候给你将袖口裤腿儿特意做长了,交叠着缝起来,你长了身量,到时再放下几寸就是!”
看耿荣还有推让之意,春归插了话,嗔怪道:“婶子
的手艺可是村子里最厉害的,敏敏都是她教出来的,你可别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