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云净仙子究竟是何人?”过了一会儿,朱官桂问。
“一个我们谁都惹不起的人,她至少是‘神上神’级别的。”曹土地语出惊人。
“我去,玩不下去了。”朱官桂抱着招财猫一下子坐在地上,“师父,我知道我们有麻烦,但这麻烦也忒大了点。神上神?别人一道灵身估计挥挥衣袖就把我们给灭了。”
曹土地捋了捋胡须:“她不会的。”
“为什么?”朱官桂问。
“因为在我记忆中,她是我师尊的一位师兄,也就是我师伯的道侣,好像因为感情的问题,两个人之间有了矛盾。师伯避而不见,而她呢就穷追不舍。因为这个缘故,她没少给我们出难题阴我们,但或许是顾及师伯的原因,我还从没见过她直接出手要杀我们。”曹土地道。
“那间接出手肯定有很多次喽?”朱官桂问。
“呃,这倒是。”曹土地答,“不过我‘柔道门人’何时怕过?”
“柔道门人”这个称呼朱官桂已经听过很多次了,现在曹土地就在身侧,焉能放过这个机会解答心中疑惑?
“师父,何为‘柔道门人’?”朱官桂问。
“也是我的疏忽,竟然连这个都忘记对你说了。”曹土地有些不好意思道,“长时间没收徒弟,都忘了怎么教徒弟了。”
“师父,无妨。”朱官桂以期望的眼神眼巴巴望着曹土地。
“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忘记了。这个世界是有边界的,只不过平日里那些边界看不到而已。某一天,在一阵天崩地裂的动荡之后,魔族出现,他们从空间裂缝中涌出,肆虐人间,更企图以人间为跳板,打上天界。”
“人间那时因为天地剧变的原因,修士寥寥无几,只能求助天界。只可惜祈求了一个月,天界连个毛都没派下来。眼看人间就要彻底沦陷,我师兄与我的大徒弟集结人类最后的修士,以三千多人应对三十万魔军,大获全胜,之后我师兄登天界平动乱、建立新的秩序,而我的大徒弟,也就是你师兄,则在人间守护。”
“一日,你那师兄回乡间与乡亲们喝酒,那些婶婶伯母们太高兴,有一个婶婶依然像他小时候那样溺爱地捏着他的脸感叹:‘你小时候谨慎老实,与人相处不会殷勤应酬,只知柔和而已,想不到现在竟然当上了炎龙川的皇帝!’”
“旁边的侍卫与大臣大惊失色,正准备阻拦那位婶婶,却被你师兄拦住。他说:‘吾治天下,亦欲以柔道行之。’”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对待那些一同打天下的功臣,他一直和他们和睦相处,直到这些功臣平静地离开人世。”
“对待当时被贬的长秋仙子,呃,我们也是在二百年前,差不多也就是你师兄白水失踪前,才知道这中间是云净仙子在挑拨,可那时在凡间即便他在盛怒之下,也没有对长秋仙子及其家人过于苛责。”
“虽然人间大定,但依然有少许魔族在边境侵扰,有不少人谏言乘胜追击,但你师兄感念凡间生灵受苦已久,不宜再动刀兵,于是又隐忍了二十二年。二十二年后,那些魔崽子因内乱彻底失去了越过人界与魔界边境的实力。你师兄此时才祈求天界来人,共同完成了边界的封印。”
“实际上,你师兄才是‘柔道’的开创者与践行者,可他常说他是站在先辈的肩膀上才有此作为。作为‘柔道’门人要谨记,‘柔道’是一种胸怀和传承,不论任何时候,不管身处何地,对凡间众生、对那些弱者都有最起码的同情心,然后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多帮助他们。”
曹土地讲完了故事,问朱官桂:“这回你可明白了?”
朱官桂听得很明白,他总算知道了曹土地的师门来到这个世界后,究竟做出了哪些事情。
柔道门人,无弱者!
朱官桂叹道:“师父,我‘柔道’门人个个都是精英,您怎么偏偏又收我做徒弟?我的前世,有那么强么?”
朱官桂感觉压力山大,开玩笑,那些“白水真人”完成的壮举换成是他,他现在十辈子也完成不了啊。
而且听曹土地的意思,现在柔道门人根本没几个,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天帝师兄白水真人他们哪怕做得再出色,也总有得罪的神仙吧?现在这些神仙得罪不起的正主不在,还不都要把这些算在他头上?
虽然朱官桂知道天帝师兄的追随者肯定也不少,但现在他还没有见到一个。
谁知道那些人在天帝师兄走后会不会反水?毕竟在人间这种事情太多了。
怪不得,这位曹大土地非要寻找自己和阿丑,他们所面对的困难和敌人,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
自己能行么?
“怕了?”曹土地脸上带着笑问道。
“不怕才有鬼了。”朱官桂道。
“柔道门人的命都很硬,你也一样,不是都死了两次了么?还怕什么?”曹土地笑道。
“先前一心赴死是因为生无可恋,可现在我觉得活着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不想死。”朱官桂看了一眼旁边的宋妙珍和阿丑道。
“呵呵,你小子这心思转换得还挺快。”曹土地笑道。
“敌人太强,而且到现在为止,除了云净仙子,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这才是最让人担忧的。”朱官桂接着道。
“有道理。”曹土地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
“还有啊师父,刚才你说‘柔道传人’要有大胸怀和大善,可你不觉得劝导一个弱小的人善良很残忍么?我梦中那个世界就有很多坏人天天劝导别人要善良要知足,天天灌所谓的‘鸡汤’给人喝,然后他们就在那里肆无忌惮地享受酒池肉林,收割所谓的‘智商税’……”朱官桂道。
“徒弟,打住打住。”曹土地一脸无奈,“你到底去了个什么样的世界?怎么脑子里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时候导人向善也成错的了?不过……仔细想想,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啊。”
“瞧,看我这脑子,作为灵身,记得的东西太少了。”曹土地一拍自己的脑门,“你倒是提醒了我,与人为善也要有个前提,那就是自己足够强!作为‘柔道’门人,自身一定要硬。”
“师父,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啊。”朱官桂感到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