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含笑,神情姿态轻松闲散,一双眼睛里却并无笑意,似他腰间那把漆黑长刀,冷而锋锐,出鞘见血封喉。
陆瞳看着他,目光平静:“是吗?倒是不曾听说。”
裴云暎点头,眸光有些意味不明:“陆大夫上万恩寺,只带了个丫头。两个女子孤身行路行路危险,怎么不多带几个护卫?”
陆瞳回答了他六个字:“手头紧,不方便。”
裴云暎笑着看她一眼:“说起来,陆大夫上山烧香,点灯祈福,可陆大夫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信佛之人。”
“裴大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信佛之人。”陆瞳反唇相讥:“来青莲法会又是为何?”
一边的银筝就算再迟钝,此刻也意识到气氛不对劲,忙往陆瞳身侧挨了挨,以免这位俊美指挥使突然发难。
裴云暎听闻陆瞳的话,并未生气,只若有所思地看向陆瞳,过了一会儿,他道:“陆大夫手上伤痕从何而来?”
陆瞳心里一动,只在瞬间便恍然开悟。
原来如此。
想来她方才给董少爷针刺时,被裴云暎瞧见了手腕伤痕。但仅凭一伤痕,他就能怀疑到自己身上么?
这人敏锐得可怕。
陆瞳淡道:“行医制药,难免为药材所伤。”
他盯着陆瞳的眼睛:“什么药材?”
“刺槐。”陆瞳回答得很快。
裴云暎定定看着她,神情似笑非笑,像是洞悉了她的谎言。
陆瞳不为所动,看向他的目光亦是冷淡。
正僵持着,那头董少爷不知说了什么,董家家仆在唤:“陆大夫,陆大夫!”
微妙的沉寂便被这呼喊打破了。
陆瞳冲裴云暎轻轻点了点头,不再与裴云暎纠缠,转身朝着凉亭走去。银筝忙跟上。
裴云暎静静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渐渐冷厉。
段小宴和萧逐风自一边走过来,段小宴问:“云暎哥,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不是说熟人?”萧逐风也朝凉亭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想搭理你。”
裴云暎没答他的话,忽而侧首问萧逐风:“听过刺槐吗?”
“刺槐是什么?”段小宴疑惑,“能吃吗?”
裴云暎收回视线,笑了一下,淡道:“没什么。”
……
那头,陆瞳走到了凉亭中,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董少爷已彻底清醒了过来。
一炷香时间已过,陆瞳蹲下身,替他除去身上金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