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雪扬踩下油门,梭出停车场。
路上接了个电话,是隆发老股东的。
论年纪关系章雪扬要叫一声世伯,但这回他没耐心了:“既然觉得我提供的渠道有问题,那就按规则来。顺便提醒你们,干货和酒水供应商也会跟章记同时起诉。”既然这么愿意耗就法律途径大家一起耗,反正滞纳金会越滚越多,而且跟供应商搞成这样,隆发想再维持正常营业,难。
车行几十里,到达会所。
陆昆正在唱裙下之臣,见他一脸不爽地出现:“怎么了扬少,家庭生活不和谐吗?还是车轮子轧到屎了?”
章雪扬坐进沙发,手里转着个火机,火苗有一下没一下的。
脸这么臭,陆昆切了歌过来陪兄弟:“失恋啦?说出来让大家haapy一下?”
“对啊章生,虽然我们帮不到你,但我们可以出点屎Q[昏招]耍下你嘛。”
整班人落井下石都很有一套,甚至连国外的simon都打来微信:“扬少,我能不能申请看下我的房客真容?看看是哪样靓女,让我们扬少郎心暗许。”
章雪扬看眼他那边的光线:“柏林好不容易出一回太阳,把你勾出来吠日了?”
“啧啧,啧啧啧,不给看直说就好,发什么脾气啊?”simon太了解他了,简直笑傻,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住我房子里的人,是公是母几个眼睛几只鼻子我总要知道吧?别人房东还看身份证的,我就想要张照片都不行?用不用护着这么紧?”
“是吧,合理要求啊。”陆昆在这边搭腔搭调地附和,顺便问他:“上回打人也跟这事有关系吧?怎么样,巴巴地做那么多,姑娘知道吗?”
章雪扬起身,直接走去陈司光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律所介绍?”他本职,比较熟一些。
“现在的不行?”陈司光看他。
“也不是不行,响应速度还可以,但团队太小。”业务领域也相对窄,支持不了他后续的规划,预备打完隆发官司就换。
陈司光点点头:“我筛一下,回头复你。”说完退出手机上的直播间:“来一局?”指桌球。
章雪扬隐约觉得他手机上刚才的女主播有点眼熟,但印象不深加上也没什么兴趣,遂起身打球。
这晚散场早,十点就各回各家,也没续摊。
广场路口等红灯,章雪扬在行人里看见一个身影,同样长头发,同样热烈的红裙,一下就想起昨晚苏婷的样子。光裸两片肩,整个人都纤纤的,笑起来却很干脆,在台上简直打眼到刺目。
因为这个发了会呆,章雪扬被后车滴一声,才发现已经是绿灯。
他暗骂自己一声有病,换档走了。
*
后面几天,苏婷主要忙招聘的事。
除了校招,她还尝试调整内推制度,比如入职满一年或升一级,介绍人都能拿到额外奖励,也算是发动介绍人做员工关系,希望不仅增加入职人数,也能让人员稳定性有提升。
改了很多,也跟戴玉兰商量过,最后形成一套新的内推制度。
考虑到其它店也缺人,而且如果能多几间店一起,也算是扩大试验样本:“阿婷,你把这个打印一份给雪扬总看看。”
换以前,戴玉兰是不想管这些的,但持股后得让少东家看到自己的态度,即她不止关心老店,其它店一样关注。而且大概也摸到少东家心思,标准化和统一,应该是他希望看到的。
“多检查一下,别有错字。”
“好的。”工作没得推脱,苏婷只能硬起头皮去做。
她抱着文件夹走上三楼,又一次敲开章雪扬办公室的门。
章雪扬抬头,跟她短暂对视后:“进。”
平常声调,平常表情,苏婷心理负担轻了些,脚步也轻轻的,但进去才把文件放下,就听章雪扬接了个电话:“爸,什么事?”
看起来电话是大老板打的,苏婷站旁边等,望向他放在桌上的手。手上伤口已经结痂了,但那么大一块,旁边还有没散的淤青,乌乌一团不知道怎么弄的,像他这么糙都不处理一下,搞不好要留疤。
漫天漫地想了会,听见章雪扬说一句:“人来了再说,现在不谈。”这句听出点情绪来了,不情不愿中还带点傲慢。
才挂电话,又听孙文敲门:“雪扬总,永利那边开业,差不多该出发了。”
章雪扬看眼时间:“你带人去吧,我有事。”隆发老股东要来,还是找了他爸的关系。
等孙文出去,他看眼苏婷,再低头看她带上来的文件。
她做事从来都很细心,不会有错别字,文件美观度也可以,字和行间距都是适应界面的尺寸。
大略过了一遍,章雪扬知道戴玉兰的想法,但以年计算的内推机制这种东西:“不用给我,发到店长群去讨论。”他把文件合上。
用在营业上的短期制度是一种推广,可以理解为老店不藏私,但如果老店拟的什么东西都经他手签发给各店,容易造成关系间的失衡。
都是店长,没谁比谁更高一级。
思索了下,又加一句:“让兰姐发,你不要发。”他看向苏婷。
苏婷不是第一天上班,也不是第一天跟他对接工作,很快领会当中的意思。
既然说的是讨论,由兰姐发给各店长才叫平级之间沟通,她发就有点微妙的不同了,毕竟她职级低。
于是认真点头:“好的,我记住了。”因为感激,还朝章雪扬笑了下:“谢谢雪扬总提点,那我走了。”说完转身出去,抱着文件夹轻轻关上门。
章雪扬看着她一路离开,也看到她前脚踏出办公室,王斯乔几乎后脚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