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上前给了初一一个耳光:"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爹,你就把这个女人杀了,如果你自己不肯动手,那么就让爹来动手。"
初一用更大的声音说:"够了,我再说一次,这件事不是她的错,谁也不许伤害她。"
书淮无奈,扔下刀坐到一旁哭了起来,大牛看了初一一眼,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老大,这次我也不帮你了,我大牛是孑然一身,没什么丧亲之痛,可是书淮全家,还有你娘、你媳妇,难道你都忘了吗?"
绮罗满心震惊,她走到初一面前盯着他问道:"是因为我吗?你告诉我,是因为我吗?"初一却没有答她的话,反倒一把抱住绮罗推倒在草堆上。他的声音嗡嗡地在她头顶上响起,无限低沉地荡在胸腔里,他说:"我累了,睡觉吧,假如还有谁想动刀,先砍在我身上。"
林父哭丧了起来:"逆子,逆子呀--"
初一却并不搭腔,他轻轻地合上了眼睛,一动不动,绮罗要挣脱开他的怀抱,被他抱得死死的。
绮罗她一夜都没睡,并不是因为被一个男人抱着,也不是因为怕被人砍了,而是为了那些因她而死的亡灵们,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生存居然是用了几家人的性命去换来的。这份情,这份恩,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回报。
"大好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望着初一熟睡的模样,绮罗不住地说道,满脸歉意。
第二天初一早晨一醒来,就发现怀中空空。他心中一惊,怕出了什么事,猛地就跳了起来。环顾四周后,他想了想,怔住了:"难道他们把她……"念及此,他飞快地往外冲去。
只见破庙外晾满了衣服,初一穿过层层衣服往里走去,忽然看到了绮罗笑若春花的脸庞。她看到他后问:"你醒啦?"初一有些担心地问:"你……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绮罗摇摇头:"他们都是好人,昨晚只是一时气愤,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
初一这才放心:"那就好,你可以走了。"绮罗却固执道:"我不走,我决定留下来。"初一有些好奇地望着她,于是绮罗说道:"我想过了,都是因为我,才令你们失去家人,虽然我留下并不能抵消你们的痛苦,但至少可以让我的良心好过一点。"初一宽慰她说:"你不用自责,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你,是我,因为是我下令放你走的。"
绮罗却似不在意地一笑:"我准备了早饭,进去吃早饭吧--"
初一仍说:"我说了,不关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绮罗道:"那你就当我没地方可去,暂时收留我一下。"初一皱眉说:"这里不是难民收容所。"绮罗却说:"你也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要是一个女孩子孤身上路的话,很危险的,你就不怕我出去再被人卖到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说不定还会遇到更惨的事……"
初一一下子顿住了,问道:"早饭在哪里?我饿了。"说完他转身往里走去。
绮罗望着他的背影,淡淡地笑了。
明家堡总坛的大殿上一片肃静,护法们分立两旁站好,只听赵七扬声道:"堡主到。"随后便看见不戒在侍女的簇拥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向宝座。
各位护法们纷纷行礼:"参见堡主。"
不戒打着呵欠说:"有事就说,没事的话,我想休息了。"
有几个护法欲上前,赵七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护法们又纷纷退回原位。
不戒摇摇头:"看来没什么大事,那么本堡主先走了。"可他刚一起身,就被赵七拦住了:"堡主请留步,老奴有事启奏。"不戒没好气道:"你说。"
赵七谄媚道:"老奴刚刚从朝鲜国买了一匹丝绸,准备在殿上进献给堡主。"不戒点头说:"呈上来。"
只见赵七一拍手,一名仆佣捧了一匹麻布进来,护法们面面相觑,不知所云。不戒忽然哈哈大笑:"赵七你弄错了吧,这是布,不是丝绸。"赵七却说:"是堡主错了,这是丝绸不是布,不信你问问各位护法,这到底是丝绸还是布。"
"这……"不戒有些诧异,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七往下扫射了一圈:"你们告诉堡主,这是丝绸还是布?"护法们纷纷下跪,异口同声道:"回堡主,是丝绸。"赵七满意地笑了。
不戒看了赵七一眼,猛地站起来,冲到他身边,忽然停住了。他咬着牙说道:"谢谢赵护法的丝绸,本堡主会好好收藏的。"赵七却冷冷地笑了一声:"堡主喜欢就好。"
不戒随即拂袖而去……
总坛的花园里,方舵主和明家堡门人引着一身盛装的斯如往里走去。恰好不戒和侍女们过来,方舵主赶紧匍匐于地:"参见堡主。"不戒皱眉:"你不在白沙镇好好管理,跑到总坛来干什么?"方舵主连忙答:"小人是奉赵总管之命,日夜兼程替堡主送美人来了。"
不戒有些欣喜地问:"你说的是济世山庄小姐?"
方舵主忙说:"正是,堡主请看。"说着他让到一边,斯如盈盈下拜:"参见堡主。"
不戒说道:"抬起头来。"
斯如慢慢抬起头来,不戒愣了愣:"咦,怎么不是……"方舵主连忙说:"不是?堡主饶命,堡主饶命,赵总管明明说,你要的美人就是济世山庄小姐,怎么……怎么会不是……"
不戒捏住斯如的下巴上下打量,脑海中想到了赵七拿着粗布当丝绸的情景,他突然冷笑了起来:"没错,就是她,本堡主刚才看错了,你们把她送到铜雀台去吧!"
"铜……铜雀台?"方舵主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