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欢笑起来,豁达坦荡,反倒露出了些许“高人”气息了。
“我受夫人之托,接下来的日子,会为玫小姐解说一些相关内容……”他坦然道:“为了遮蔽耳目,请夏大人和玫小姐以寻常老仆相待,不要露出痕迹才好。”
夏长渊起身,向何老行礼,道:“如此,怠慢何老了。”
徐玫也跟着行礼,乖巧地道:“徐玫见过何老,还请何老不吝赐教。”她又道:“只是我恐在这一方面没什么资质,何老别为难才是。”
“玫小姐只需要能够学会如何辨别机关之术,再学会一些简单的破除之法便可……应该不难。”何老沉吟道。
“那我便放心了。”徐玫再施一礼。
请一个机关大家来教自己相关知识……徐玫不禁想:这是徐夫人因为自己“作弄”了胡不为让他今年下不了场,给她的奖励内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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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南通码头
原来徐夫人也不是一点都不“恼”胡不为啊。
只是因为她位高又是长辈,是以不好自己出手惩戒身为客人的小辈?那么,徐玫当场就反过来“捉弄”的胡不为,其实是让徐夫人心中舒爽无比十分满意的了?
难怪,自己提出让徐立前外出磨砺一番,徐夫人那么简单地就答应了。
徐玫相信,前世的那么多年之中,肯定有人向徐夫人提过类似的建议。但徐夫人却都没有听从。她绝不是一个容易被人影响决定的人。
那么,这一次,徐玫一提,她就同意了,是否有徐玫做事深的她意,让她欢喜,所以才无可无不可地满足徐玫的请求?反正无论如何,徐立前的行踪,绝对瞒不住徐夫人的眼睛。恩,就像现在知晓徐玫对那藏的四楼有兴趣却找不到地儿,所以她就送来一个高人指点她?
全都是徐夫人对徐玫的奖励?
徐玫越想越觉得如此,情不自禁,嘴角上翘。
原来,徐夫人也“恼”了他。那真是太好不过的消息了。既然如此,在接下来胡不为打算在徐家多花费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那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大收获了。
总算有所不同了。
徐玫长呼一口气。待何老正式向她讲授时,她学的格外用心。而实际上,只让她辨识和破解,而不是亲自去设置机关,徐玫记忆力超群,博览群书见识也广,进步很快。
何三手还是不忍心自己一身本事将来丢给老天爷。他的亲儿子,何妈妈的丈夫,就是他的弟子。只是据何三手说,他这儿子天分不够,自知循规蹈矩,难成大家。而小孙子何小武十分聪颖,已经在打基础了。
何小武也跟到了道观里。
他天生性子热情,不仅与徐玫身边的几个大小婢女都不生疏,而且很快就与道观里的小道童们玩成了一片,甚至找了个身材相仿的道童借了衣服,摇头晃脑开始同道童们一起颂经,如鱼得水,就像是清修许久的道童了。
十分有趣。
因为春天里发生了不少事,加上返回道观没多久,机关之术尚未掌握几分,到了五月端午,她也懒得动身下山去了。生辰也不想多提,只是要求夏长渊亲手给她煮了一碗长寿面。
汤美面鲜,徐玫吃的心满意足。
夏长渊一个春夏都没有远行。没有徐立前相陪,徐玫自然也就没去小梅庄。五柳观山风清爽,温度适宜,日子实在好过的很。
此时徐立前的日子,却就不太美妙了。
他乘船一路南下,在松江上海转了一圈,没敢停留几日,就乘船到了南通,算是落了脚——
徐家做的是海上贸易。尤其是海上船队共有海船近百艘,改装过的战船也有几十艘,配有厉害火器,数千船员孔武有力,镇服海盗,威慑海外诸多小国。上海乃是出海进陆的必经之地,徐家对此地的经营堪比姑苏,势力很大。而南通虽然距离上海姑苏都不远,但却是北上的中原的枢纽,而苏州早年放弃了漕运转海运,这里便不再是经营的重心。于徐立前而言,南通通南北,各种消息交汇,且不输繁华,工作机会多,他应该能活下去。
徐立前最开始的选择并不多。
他识文断字,能写会算,最轻松的工作应当是做个账房先生。但却因为是外乡人无人担保,年纪又太小,走了不少铺子,都应聘不成。腹中空空之下,他想着自己出来就是为了吃苦的,一咬牙就去码头做了苦力。
苦力也有江湖,也有纷争。
徐立前受欺反抗,展露实力,才安稳地成为了装卸货物的苦力,甚至成了七八个年纪不大饱受欺压的少年人的小头目。那些少年多是穷苦出身,每日辛苦干活得到的苦力钱还要被迫上交大部分,余下只能吃个半饱,长期重活又营养不良,个个都干瘦不成样子,也因此越发没人肯用他们——
“……弄成现在这样子,卖身当奴才都没人肯要,用不了多久怕就要见了阎王,剩余几两骨肉不知便宜了哪里野狗!”有少年通红着眼睛,愤慨无奈,却满是沮丧,看不到生活的出路在哪里。
徐立前本来不愿与人争斗,但看到这些被欺压的同龄人,想着他们在毫无希望的麻木之中下意识地选择了靠近自己,期望自己能够给他们带来一条活路,哪怕仅仅的一丝期望……徐立前如何忍心看到他们眼中仅有的一丝光亮熄灭,黯然等死!
徐立前选择了庇护这些人。
做出了选择,那不免要争斗、要流血,要有阴谋……甚至有一次,他信任的手下在他茶水里下了药!若非是那迷药是他在族学里就认识熟悉过的,他就着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