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袁可遇不反驳,“你不觉得我很无聊?”
“不会。”每个人有自己的志向,袁可遇又不想当励志大师,哪管别人怎么过他的生活,他自己觉得好就行。
“你这个人,”郭樱欲言又止,想想又笑道,“确实蛮可爱,难怪齐二喜欢你。”她突然跳起来往外走,边走边报了个房号,“要是无聊就来找我玩。”
郭樱步履匆匆,在门口不小心碰到一个男人,互相撞了个满怀。她没道歉就走了,男人倒是没说什么,他身边的像是妻子的抱怨了一句,又叫住孩子们,“小心,别乱跑,撞到别人就没礼貌了。”
大饭店人来人往,袁可遇觉得郭樱走得有点急,但也没多想。
下午齐文浩在外面,但给她发短信问她晚上想如何度过,饭店可以提供沙滩边的烛光晚餐,也可以去市区吃,尝尝当地的风味。袁可遇对黑灯瞎火的浪漫不感兴趣,也不想让齐文浩太辛苦,只说吃饭店内的意大利餐即可。
然而这一晚过得并不太平。先有姜越中了暑吐成猪头样,吓得袁可遇和齐文浩扔下吃了一半的晚饭急匆匆赶去。接着又有徐迅捷腹泻,齐文浩作为领队,马上去看他的治疗情况。忙完这些,两人回房在露台看天聊天。
居然变天了,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倾盆大雨。
临睡前袁可遇想到齐文浩沮丧的脸就想笑,他本以为可以安静地共度。外头的风雨一直没停,不过大家对热带的气候有数,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并不担心明天的婚礼。
差不多到半夜,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袁可遇睡眼惺松地抓起听筒,还没说什么听到里面的痛苦的叫声,“可遇,你能来一下吗?”
那是郭樱。她出什么事了。
☆、
睡意一下子退下去,袁可遇赶紧换了衣服去找郭樱。
灯光暗淡,过道里静悄悄,她感觉自己像午夜梦游,踩着不稳的步子经过一扇扇紧闭的门,也不知道门背后有什么。
要命,半夜被叫醒的滋味真不好受,袁可遇看了下时间,再有几分钟就是凌晨二点。虽然刮风下雨,但饭店帮新娘和新郎准备的最后一晚单身狂欢节目照常进行,也许有的人此时才回到房间,结束一天的玩乐。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习惯早睡早起。
她到了郭樱的门前,核对了房号,刚打算按门铃,仿佛听到房里有动静,有男人的声音。然而听不真切,大饭店的隔音做得很好。
袁可遇犹豫了。她左右看了下,楼层服务台应该有值班的服务员,可以请她们陪同一起敲门,但如果里面在发生不体面的事情,闹出来对郭樱没好处。独自去的话,她又并不了解郭樱是怎样的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袁可遇退到安全梯的门口打郭樱的手机。没响两下就接通了,她定定神说,“郭樱,你的房号是多少?我不记得了。”
那边没马上说话,仿佛对方在衡量着要不要回答。
应该是个男人,第六感说,袁可遇的汗毛竖了起来。不过他没回答,像是把手机递给了郭樱,片刻空白后郭樱说,“喂?”
袁可遇压低声音,“郭樱,你出了什么事?刚才接电话的不是你。”
郭樱嗯了声,“我马上叫他走。我肚子很痛,麻烦你陪我去医院。”她大概按住了手机,袁可遇听到一点模糊的声音,然后那扇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袁可遇惊讶地看着,如果她没记错,这是郭樱在景台撞到的男人。他一米七左右的高度,略瘦,很黑,但有股气势,是那种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所特有的。
那个男人不慌不忙进了电梯。
袁可遇走过去,门没关,一眼能看到郭樱缩成一团躺在榻上。
“你来了?”郭樱脸白得像纸一样,额头浮着一层汗,说话也有点吃力。
“我帮你叫救护车。”袁可遇虽然满腹疑问,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救人,郭樱的痛楚显然不是装出来的。
郭樱摆摆手,“不必,叫辆出租车我们自己去,我还忍得住。”她缓慢地爬起来,脚步蹒跚进了洗手间,又好一会才出来。袁可遇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疑心更重,“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给我倒杯热水。”郭樱喝了水才回答,“我吃了药流产,没想到药物反应超过预计。”
袁可遇皱眉,但还是先打电话给总服务台,让她们代为叫一辆出租车到门口等候,然后她扶着郭樱下楼。
“既然打算吃药,干吗还跑到这里来?”
出租车开向医院的路上,袁可遇问郭樱。她虽然没有类似经历,但办公室里的女同事们已经向她科普过这些已婚女士会面临的事。为安全计,药流期间不能东奔西走,要留在方便去医院的地方。
郭樱苦笑,“我痛成……这样,你不能……让我安息吗?”
“既然你叫我陪你,我想我有权力知道。”袁可遇板起脸。
“在家不方便。”郭樱咬着唇,“我老公在外出差两个多月,此期间我们没见过面。”
天!袁可遇的推测得到了证实,但她反而更难受了,这种不名誉的事情她真希望不知道。
她俩沉默了很久,郭樱故作轻松地说,“是你问的,别怪我说出来脏了你的耳朵。”
袁可遇没吭声。
郭樱说了点出来,压力顿时少许多,忍不住再说多一点,“还有,我不想默默受苦,我要那个人看到我付出的代价。”
疯子。袁可遇没办法理解郭樱的逻辑。原因都有了,剩下的那个人是谁也呼之欲出。整座饭店被齐家包了下来招待客人,明天,不,今天婚礼上应该能看到他和他的全家,袁可遇记得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