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说:“确是派人查清了,那当真不是废太子晏淮清?”
“以我目前所知,他不是。”晏鎏锦看了他一眼,没有把话说死。“若真的是,他与李浔共事,恐也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嗯,再派人去查查便是。”男人正想也给自己倒一杯茶,坐在罗汉床上的晏鎏锦却忽然起身,一把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横抱起来。
一边大步迈向里间的床,一边说:“那便叫人去查,你我还是歇息罢。”
见他们进去之后,暗卫抬头朝里间快地看了一眼,随后退出了房内。
-
一上马车,街上的喧嚣都被车帘掩盖住了不少,内有一个小炭盆,熏得整个马车都温暖而干燥。
李重华被这热度熏得更加恍惚,堵在喉口的那股气让他四肢麻,却又莫名催生出些力气来。李浔甫一坐下,李重华就握着拳扑向了他。
大抵是不设防,李浔被他扑倒在地,头撞了一下马车的车壁。而李重华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拳头挥舞着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
李浔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那拳头便落在他的脸侧,擦破了唇角延出了一道血痕。
李重华知道对方反应过来大抵是没有自己的什么事儿,于是趁着这个愣神的档口又相继落了几拳,把刚才心中攒着的怒火都泄了出去。
三千兵马的兵符,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甚至于没有损他晏鎏锦一兵一卒。
这让李重华如何能够接受?
“李重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李浔反应过来之后暴怒,腰腹一用力便将二人的位置转换了。
不过一息就地覆天翻,李重华的脑袋也重重地磕了一下,那一瞬间他眼前一黑气力全无,睁着眼怔愣了好一会儿。
眼前再次变得清明时,他却又觉得气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李浔掐住了他的脖颈,身体还压着他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
他索性卸了力道,也不再反抗。
李浔到底是不会杀死他的,毕竟他尚且有利用价值,会意气用事的只有他,不会是李浔。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对我动手的,嗯?”
李重华现李浔真正愤怒的时候和旁人有很大的不同,狭长的眼睛半眯着,眼尾和脸颊处却微有酡红,薄唇紧绷着但又些弧度。
唇角渗出的血粘染到了他的下颌处,媚意横生又让人不自觉地胆寒。
“是不是这段日子我对你太过纵容了,所以让你产生了一种仍然可以和我分庭抗礼的错觉?”李浔俯下身靠近了他一些,二人鼻尖的距离或许只有几寸。“你也太放肆了!”
他无法回答,因为对方手上的力道一直未松,还隐隐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这个时候他的指尖已经开始麻了,喉管似乎要炸破,眼前的李浔的那张脸也逐渐开始变得模糊。
而后,而后他就记得不清了。
李重华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在地府门前走了一遭,故而连李浔什么时候放开他的都不知道,恢复意识的时候,现自己正半跪着捂着脖颈咳嗽。
“东宫太子已经死了。”李浔仍旧是冷着一张脸的,唇边已经干涸的血迹映衬着整张脸更白了。“记住你现在的身份。”
这些话听进耳里就像是隔了一层东西,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好一会儿李重华才有力气去回复李浔。
“我自是知道如今的身份。”喉中宛若吞下了一把粗粝的沙子,一开口说话便渗出了血腥味。“李重华不过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贱命一条。”
“但是掌印老爷。”他笑了一下,“这条命再贱,你也是需要的。”
李重华承认自己行事不够稳重,但睁眼闭眼他看见的都是边映直挺的背和额上的血,是薛母李香菊老朽颤抖的身体。
想到这些,他就不能如常般冷静克制了。
李浔多看了他几眼,绷紧的唇勾起了一个弧度。“好,真是好极了。倒是我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