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开始一个身着灰色盔甲的小士兵就在程将军的军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其他士兵进去汇报军情时,总要先被那个不安的小士兵拦住盘问几句黑城军的情况。
程茂对她的举动即无奈又有些担忧,但若拦着她,她又会在自己身边神神叨叨个不停,也就由着她。
折腾了一整天,小士兵有点累了,蔫蔫的趴在左侧的一座沙盘睡着了,但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紧闭着双眼,蹙着眉头,身体微微地抖。
突然,帐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她被惊醒,急忙跑出营帐。
天已经黑了,朦胧的月色中,她看见殷雷和几个将军搀扶着一个全身是血的将军冲冲忙忙地走进中央的大帐。
“快,快叫军医。”孔兴对着四周的士兵大喊道。
不一会儿,军营里的所有军医都被士兵们拉扯着进了大帐。
慕容月不知道生了什么,那将军布满全身的血让她觉得很害怕,隐隐约约之间她觉得那个将军很像哥哥,但她不敢确定,心里期盼着也许只是别的什么将军。
这样想着,她悄悄地靠近大帐,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她轻轻地掀开帐帘走进去,正中的军塌边围满刚才进来的那些将军,几个军医双手沾满鲜血,在那不停地忙碌着。
床塌上躺着一个人,他似乎很痛苦,出一阵阵微弱的呻吟声,他的脸被人群挡住,慕容月看不清楚,她想走过去看个究竟。
站在床榻边的程茂现她,他走过去把她带出大帐。
慕容月不解地看着程茂,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叔,那人怎么了,我哥哥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程茂有点愣住,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小姑娘解释焰城的那场惨烈战役,这对她来说,太残酷了。
他轻轻地扶着她的肩膀,说道:
“月儿乖,我们要在大帐里忙些事情,你先回去,等下我再告诉你。”
“可是,哥哥呢,哥哥怎么没跟殷雷一块回来,躺在那里的是哥哥吗。”慕容月不想离开,她拽着程茂的衣袖问道。
“你哥哥,他,回来了,他现在很忙,等下忙完了就会来见月儿,月儿乖,好吗。”
“哦,好吧,可我不想回去,我想在这里等哥哥。”
她安静的坐在帐外的草地上,抱着膝盖,把下巴放在膝盖上,呆呆的看着远处,默默的等待着。
。
军塌边围着的人都散开了,只剩下一名年长的军医。殷雷走过去急切地问道:“大夫,他怎么样。”
老军医无奈地摇摇头。
殷雷愤怒地向前双手抓起那个军医,咆哮着:
“什么意思,你不是大夫吗,你给我救活他,否则我杀了你。”
年长的军医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将军,饶命啊。不是我不肯救,只是这箭上有毒,已经深入骨髓,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药可救啊。”
殷雷把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滚,统统给我滚。”
站在旁边的几个军医连忙扶起年长的军医跑出大帐。
大帐里只剩下殷雷一个人,他走到军塌边,看着塌上的那个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少年,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从记事起,他就认识这个家伙,他们一起玩耍,一起上学,一起参军,一起讨论未来。所有快乐的、悲伤的、难忘的记忆都跟他有关,摸不掉,也忘不掉。
现在,他却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再也不会因为他的一两句玩笑话而冲过来,把他揍趴在地上。
他想冲过去大声叫醒他,他想给他一拳把他打醒。可他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殷雷颓废地坐在军塌边,期待着奇迹的生。
静谧无声的军帐中,昏暗的烛光在风中摇曳,一闪一闪的。
许久,床塌上的人突然动了一下。
慕容羽艰难地睁开双眼,右后肩的剧烈疼痛向他袭来,他有些经受不住,他想用手去触摸,可他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缓缓扫视四周,他现坐在塌上的殷雷,微弱的唤了一声:
“殷雷。”
坐在床边呆的殷雷无意间瞥了一眼军塌,他现慕容羽醒了,激动地站起来。
“小满,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