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面放着三条长凳,长凳上停放着一口黑漆棺材!
棺材前摆了一方香案,两边点着烛火,香炉上云烟袅袅。
灵堂的右边,站着两人,都头戴白布,穿了孝服。
其中一人,是朱小七,她穿了一身素衣,低头暗自抽泣着。
另一個也是一个女子,个子比朱小七高了半个头,长得剑眉清目,唇若施丹,面如白玉,她脸上虽挂着泪痕,但眸子里却闪着坚定的光芒,似乎多大的打击都不能够打倒她……
她是萧白鲛的姐姐,萧玉!
萧白鲛前两日,竟又抽了一次。
虽然顾素修赶来,勉强吊住了命,但眼见着也不过这一二天的事了。
萧宗庭一见女儿如此,顿时心如刀绞,大哭后,立即叫了人,让去通知萧玉。
萧玉随镖队去汝阳府出镖,正是返程之时,忽然听闻噩耗,立马往后赶,一路上,跑死了两匹马,才在昨天下午赶回了贤古县。
只是,当时,萧白鲛已经在一个时辰前断气了。
姐妹俩好歹,也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萧玉虽然悲痛欲绝,但她素性坚强,脾气刚烈,在镖队里,素有“胭脂虎”的诨号。
萧玉,黄昏时分,就开始着手准备妹妹的后事。
萧宗庭在源顺镖局里,既有威望,又有人心,原本该一呼百应。
但偏偏此时,阮凤山不在,总瓢把子栾敬付又处处与萧宗庭不和,便使绊子不召集人手过来。
萧玉领着朱小七,自己联络了一些人,当晚就把灵堂搭了起来,然后着人四处下帖子通知亲戚。
又让一些熟悉的镖师媳妇们来家里帮忙做饭!
她则带着朱小七,扯白布,置棺材,找乐队,第二天上午,第一波吊孝的亲戚来时,一应仪式,都已经齐备了。
你要问,朱小七那种雷厉风行的干练作风,是哪来的,就是从萧玉这儿来的!
萧家有女如此,是萧宗庭的福气!
灵堂左侧,靠院墙的边上,一排吹唢呐,拉弦子的,都在用力地吹拉弹唱着……
灵堂右侧,地上铺了席子,一群穿了孝服的人,都跪坐在席上,哭泣声,此起彼伏,这些人都是萧家的亲戚,论辈分也都是萧白鲛的晚辈……
段融一进门,一眼便盯住灵堂里的那口棺材,他奔了过去,趴在棺材边沿,向里看去……
只见棺木里,萧白鲛像睡着了一般,妆容精致,神态安详,她梳了美丽的发髻,发髻上插着数朵山茶花……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段融又想起了那句诗来,心口顿时一疼,眼泪就滚了下来。
段融奔过来时,萧玉和朱小七都觉得眼前有个人影一晃,两人几乎一齐转过头来,看向段融。
朱小七一见段融,顿时指着他,骂道:“你去哪了?二小姐都死了你才回来!她咽气前说了好多次,说有话给你说,有话给你说!我找了你多少次啊!连你个人影,都见不到……”
“你去哪了?”朱小七言语间,满是责怪,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段融却像根本没听见一般,他手扶着棺材,忽然就悲痛大哭!
那哭声,撕心裂肺,响遏行云,一时把唢呐声都要压下去了!
段融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不时发出驴叫一般,似是喘不上气的声音来……
几个进里间拿东西的中年妇女,路过灵堂,听着段融的哭声,一边走一边开始窃窃私语。
“玉小姐这是从哪找来的哭灵的?……哭得真卖力啊……”
“现在拿钱不干事的人太多了……像这样的实在人已经不多了……瞅瞅……哭得多伤心……哭得我都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