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的烦闷、说不清的复杂,他暴躁地搔了搔脑袋,片刻的犹豫后,他直觉地就想下楼去敲她的门。然,指尖刚触上卧室的门把,他的身形又猛地一顿。
自嘲、苦笑,一向冷静的自己,竟也会有如此不淡定的时候。
可是……他想看看她,想和她说说话……想……
“噗哩!”他重重敲击了一下门板,感觉今天的自己,真的太过不正常。
像一只困兽似地,仁王在自己的卧室里不断地走过来走过去,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微笑,一会儿拍拍自己的头,一会儿扯扯自己的小辫子,内心的纠结,不言而喻。
然后,不经意的目光注意到书桌上的手机,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他伸手抓过那只手机,一边拨通着号码,一边又站回窗前。
“嘟——嘟——”
他看着对面属于她房间的窗户,默数着手机里传出的声响。
一声、两声……
数到第十一声的时候,他总算听到她轻轻的一句:“喂!”
“你在做什么?”望着她虽拉着窗帘却还能隐约知道她还亮着灯的窗户,他不自觉地温和自己的口气,没有发觉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和他的语气一样,都是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温柔。
听到他的声音,那头的她显然是一愣,愣过之后,她不给面子地直接冒了一句:“你吃错药了吗?”
吐血!身亡!
仁王的嘴角有些抽搐。
闭了闭眼,仁王告诉自己,冷静淡定如我!
“你在干什么?”他重重吐了口气,勉勉强强,恢复到他原本的语调。
“哦,我在绣十字绣。”她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
“十字绣?”他莞尔,忍不住揶揄:“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这么女孩子气的东西了?”他不是故意打击她,而是从小到大,她的家政成绩实在是惨不忍睹。
“呵呵,你不知道我已经洗心革面了吗?”也许是被他打击得多了,所以,她也渐渐习以为常,甚至,也学会顺着他的话,打趣自己。
“噗哩。”他好心情地弯了弯嘴角。她的声音,她的语气,救那样简简单单地安抚了他原先的暴躁。
“怎么想起绣十字绣了?”记得以前,她对这种东西,碰也不碰的。
“因为明天是洋平的生日啊!”她理所当然地回应,而闻言的他,脸顿时黑了一半。
“洋平?”陌生的名字让他不自觉地蹙眉:“是你新交的朋友吗?”
“唔……可以这么说……”
“是男生?”
“嗯。”她似乎没有听出他话底的不对劲。
“前几天樱木花道来找你,就是为了邀请你去参加这个什么洋平的生日?”他猛然想起前几天在她家门口遇到的樱木花道,那个他站在她家二楼窗台往下看时,无意中瞥见的那个和她亲近的身影。
“嗯。”
她一连串的嗯,成功勾起了他心底的酸味。可是,此时此刻,他明白自己除了不动声色外,不能再冲动行事——他不想再和她把他们之间原就有些冰冻的关系弄得更加僵硬。既然知道自己喜欢她,那么对她,他清楚,他绝对不能再用以前的态度面对——为什么?笨!你有见过哪只小白兔会对脸上明明白白地挂着“我是大灰狼”的狐狸,敞开心扉让他骗、不,是让他追的吗?
“呵,为什么他生日,你送他十字绣?”他故作漫不经心的语气,然而,他紧蹙的眉宇,却暴露了他真实的心情——好在,未依看不到。
“因为海原祭那天他有伸手帮过我……”说到这儿,未依想起洋平那天会伸手好像是由于误会了狐狸欺负她的关系,想到那次狐狸和樱木他们并不愉快的邂逅,未依直觉住了口,停顿了片刻后,才不着痕迹地继续道:“何况,我最近的零用钱不多,贵一点的礼物买不起,所以……礼轻情意重,这个道理,你应该听过吧?”
礼轻情意重……还一句礼轻情意重!为了那个才见过寥寥数面的人,她可以挑灯熬夜在那边绣她曾经最不擅长的东西……
“他是樱木花道的朋友吧?”吸气吐气,他告诉自己要镇定。混沌的脑海,努力拼凑着有关洋平的记忆。
“是啊!对了,你和樱木认识吗?”提到这个,未依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前些日子樱木来找她时和狐狸的互动,忍不住好奇地有此一问。
“嗯,海原祭上见过一面……他们……他们帮过我一点小忙……”仁王避重就轻,并没有意愿告诉未依,藤田健寺就是樱木他们“帮忙”揍的。
“是吗?”未依在手机那头点点头。
“那明天……你会去参加洋平的生日?你们要去哪里?”
“嗯,具体地点他没有说,不过洋平说,到时他会来我家门口接我。”虽然那天樱木后来不知为什么就那样带着奇怪的表情离开了,但是,后来的某天,她放学的时候,有在校门口见到特意来等她的洋平他们四人。
“喂!未依!这里这里!”和绫子肩并肩地走出校门,远远地,未依便看到守在校门边正向着她招手的高宫等人。
“怎么是你们?”和绫子打过招呼让她留在原地,未依下意识地向洋平他们走近。
时值放学高峰,立海大的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
洋平他们四个就那样或蹲或站地斜靠着大门而立,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良少年的气质,和立海大庄严的校门两相比较,就显得扎眼异常。
“呵,正巧路过而已。”洋平莞尔,双手插着裤袋,一派的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