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她一手捂紧了嘴巴,将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呼堵了回去,眼睛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坐在空地大石上的某个人。
远远地,她先是看见了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从他的肩头一直披泻到地上。黛墨般的发丝像有灵性一般,随晚风轻柔地拂动,将他的脸色映衬得如幽幽冰雪。
那并不是常人的肤色,却像是经年不见阳光的人才会有的苍白。
利落冷峻的面孔完美得令人窒息,却看不出他真实的年纪。他深邃的眼睛半垂着眼睑,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又或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不是聂深。或者说,此刻的他完全不是人们所熟悉的那个“聂深”,他变成了另一个人。只有那身灰扑扑的袍子,提醒着云若辰他原先的身份。
早在第一次看见聂深的时候,她就清楚的知道那张平庸的面孔不是他的真面目。作为一个精通相术的相士,看面相只是基本功,就算他的面具做得再完美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所以她才会让他替她重设九宫八卦阵,试探他的底细。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不是常人,但却也没料到,他真正的相貌竟……
:狗血大戏?
云若辰也算经过许多世面,但她两世为人,也都不曾遇见过聂深这样绝色的男子。
发为血之余。他那头乌亮的长发显然是练气到了一定境界的结果,只是他总把头发挽在头顶扎着灰扑扑的发巾,旁人一般不会注意到。
咦,这儿难道是个温泉?
云若辰这时才把视线从聂深身上移开,看向他周围的那汪泉水。丝丝袅袅的暖气从水面上升起,一股股清澈的泉水不住喷涌,从岩石缝里持续流淌着,渐渐在下方汇聚成了溪流。
发现了温泉的存在,云若辰又惊又喜。她闭上双眼,静心感受着温泉附近生出的丰富灵气,呼吸似乎都顺畅了许多。
对于术士而言,寻找到一眼汇聚天地元气的灵穴,对修道极有益处。云若辰先天受损,对环境的感应几近于无,却没有发现山庄附近有这样一处所在。
等她睁开双眼,不禁又愣住了。因为她发现,温泉边又多了一个人!
这就是聂深在等待的人吗?
那男子穿一袭翩翩青衫,左边脸上竟戴着个银色的薄面具,在莹莹月色下散发出冰冷的光芒。他暴露在外的另外半边脸俊美无铸,只是他的眼神却和面具一样冷冰冰的,即使隔着数丈的距离,云若辰似乎还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煞气。
“叶枞,你来了。”
聂深站起身面向那神秘男子。云若辰听到他的声音与往日的平板大不相同,略有些沙哑,却更富磁性。
“哼,这么着急叫我过来,要做什么。”
叶枞冷笑起来。“我还以为你要安心当缩头乌龟了呢!”
“……你还在生气。”
聂深无奈地叹息道:“五年了,你还没气够吗。”
“五年,你也知道已经五年了!”
“刷”的一声,叶枞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条乌漆漆的长鞭,狠狠甩向聂深。
聂深闪身避过并不还手,叶枞的下一鞭又如毒蛇吐信狂追而至。
“这俩到底在闹什么……”云若辰索性在树丛里给自己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双手托腮饶有兴味地看着戏。
两个绝世美男子的爱恨情仇啊!她已经迅速脑补出了一幕幕狗血大戏。聂深抛弃了这个叫……叶枞?嗯,应该是叶枞……的冰山男,还跑到靖王妃的山庄里隐姓埋名五年?啧啧啧,看人家叶枞每一鞭都抽得那么狠,把一块大石头都抽成两半了,没有爱哪有恨!这绝对是一场激动人心的虐恋啊!
云若辰脑补得很欢乐,谁说术士都是孤僻冷漠的独行客,其实她本性还是很活泼开朗的。只是奇门中人天生不合群,她一般都喜欢和人保持距离罢了。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那边的激斗却越演越烈。叶枞并不因为聂深不还手而停止攻击,长鞭舞动将聂深周围的岩石逐一击碎,最后聂深无处落脚竟被叶枞逼得跌进了水里!
“扑通——哗啦啦——”
聂深飞身跌入温泉中,几个扑腾才又回到水面。
“看我这么狼狈,你满意了没?”聂深的表情还是那么无奈,叶枞手上的长鞭动了动,终究是没有再继续。
“唉……咱们五年不见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聂深麻利地从水里爬上来,身上都湿透了,头发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他浑不在意地将浸透水的灰袍扯下来丢在一边,露出精壮的上身。
“哼。”
叶枞手上的鞭子不知何时又收起来了,背着手站在岸上斜瞥着聂深,面上神色复杂。
“五年前,你丢下一句‘听雨楼交给你了’就消失不见。你连听雨楼都不要了,知不知道我们这帮兄弟没你在要撑下去有多难?”
“……辛苦了。”
聂深忽然伸手拍了拍叶枞的肩膀。
云若辰看得分明,那个叶枞本来想躲开的,但偏偏就是躲不了。
可以推断出,聂深的功力远在叶枞之上。
既然他拥有超强的实力,为何会甘心当一个山庄里的管事?这不科学啊!
被聂深拍了肩膀一下,叶枞的身子居然僵了僵,之后又把脸扭到一边不肯和聂深对视。
傲娇了喂!云若辰果断给叶枞定下了属性,傲娇冰山什么的很有爱啊!聂叔加油!话说他们谁是攻谁是受来着……
却听得叶枞冷言道:“白夜,你还要为那女人牺牲多久。她当年不肯跟你走,你还替她养女儿。十年,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