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一张家世清白的履历都没有。
容九旒既给了体面,就不会再继续出言揭露她原生家庭的不堪,等?路汐将奶油小蛋糕吃干净,又邀请她回到?冰冷冷的偌大?客厅,看了一份长达两三小时?记录着容伽礼从降生起的录像视频。
容九旒说?。
这份录像带,是他?妻子最完美的艺术作品。
也是他?妻子留给他?此生最后一点念想?。
这份录像带,也同样让路汐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容伽礼天之骄子的生活,他?自幼就智商极高,完美继承了父母天赋和完美惊人的骨相,身在显赫家族里备受着父母和长辈们的宠爱,还有一群家世旗鼓相当的发小们陪伴。
他?这样的存在,普通人只有遥遥仰望的资格。
而美色产生出的一丝微不足道的情感,对容伽礼的人生而言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容九旒用价值来?衡量了路汐的存在。
录像结束后,客厅陷入了暂短的黑暗,唯有落地?窗外洒进来?的月光,一片圣洁地?落在路汐脸上。
她思考了半响,才?慢慢地?看向容九旒,那双眼湿漉漉的,黑眼珠又比普通人都要大?一些,看人时?就显得灵动又真诚。
“容伽礼是一个好?人。”
“没有遇到?他?之前,我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人。”
“我生在宜林岛,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容伽礼出现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的世面。”
“他?是我的世面,也是我渴望快点长大?,快点获得自由,跟他?一样变成很?好?的人,变得有能力去爱人的至高无上信仰。”
一切画面都恍若梦醒戛然而止。
路汐半躺闭上了眼睛,雪白的面容仍是哭红的,只是情绪耗光了这具内里尽碎的躯壳力气,别说?下床了,就连给自己盖好?被?子都做不到?。
夜色深得像幽蓝的海底。
她在柔软的床垫上却?越睡越觉得冷,无意识地?蜷曲膝盖缩成了一团,就在快往地?板坠下时?,被?推门进来?的容伽礼给抱在了怀里。
路汐垂落的睫毛微颤,压抑住了酸涩情绪,假装未醒。
容伽礼手臂抱着她一直没有松开过,继续往床上躺,近乎沉重?地?,无声给了她很?多亲吻和温暖。
直到?路汐这具犹如空壳的躯体感受到?他?情感,逐渐开始佯装不下去,忍不住动作很?轻地?回吻时?,有些红的唇说?:“你烫到?我了。”
容伽礼由浅至深地?吻,禁锢着她腰身的手臂肌肉线条成了阴影:“烫到?你哪了?你感到?痛吗?”他?低低哑哑的嗓音问出这句话,同时?像是故意就要让她生出痛意,连拥抱和亲吻都带了惩罚意味。
只有她痛了。
容伽礼在此刻,才?相信彼此间存在过某一瞬的爱情。
*
*
在浴室洗了很?久。
菩南山这栋别墅里没有提前准备避孕套,路汐和容伽礼互相亲吻到?后半夜,除了关键的最后一步还尚存几分理智不能做外,都尽力地?取悦着彼此。
她被?抱回主卧的床上,有意想?要哄好?容伽礼冷冰冰的心:“我是不是长大?了?”
也想?调节下气氛。
容伽礼披着浴袍在床沿坐下,洗过澡,两人共享着同款沐浴露的香味,他?却?充斥着蛊惑人心的性?感荷尔蒙,随随便便端起玻璃喝水的动作,都赏心悦目到?了至极。
路汐将今晚哭过,失魂落魄过,起起伏伏过的情绪都恢复到?了正常线。
端着三分冷静,倒是欣赏了会儿,然后膝盖跪着慢慢移动过去,将被?水洗得干干净净的脸蛋往他?肩膀贴着:“我长成你喜欢的样子了吗?”
容伽礼将水喝得见底,侧首而来?的目光与她撞上,也很?直接:“没有,你哪里都很?讨厌。”
“原来?我长成你讨厌的样子啊?”路汐微微点着脑袋,趁着他?还没冷漠地?收回视线之前,又说?:“那你把胸针还我。”
“好?。”容伽礼轻而易举地?答应归还了,语气和神态没有半点言不由衷,就在路汐心底讶异到?都不会眨眼时?,这回是听他?说?:“但那枚蝴蝶钥匙,你什么时?候还我?”
“什么啊?”路汐有点无语,同时?拉起被?子将自己埋起来?,声音透出来?时?就有点儿模糊:“你这人,说?得话我都听不太懂。”
容伽礼想?问问哪个字不懂,伸手一掀开,她已经睡着了。
*
路汐深感自己和容伽礼的关系就差一盒避孕套的事?了,无论是鸢尾胸针还是蝴蝶钥匙落在谁手头上都不必分得那么清楚。
一夜安然度过。
路汐心知肚明能让容伽礼冷下脸色,对她说?出那句:「你对别人心慈手软,对我倒是毫不留情面的狠心」。
是动了真怒。
她虽然阻止容伽礼去找江望岑清算这三年,却?不愿跟他?之间的关系僵在江望岑这事?上。
不值当。
路汐早上在二楼这间主卧睡醒时?,就没提过要离开的事?,乖乖趴在枕头上,那双眼已经消了肿,漂漂亮亮的盯着容伽礼下床,踩过垂落在地?上的睡袍,走向浴室。
不管容伽礼去哪儿,她都如影随形注视着不放,等?一前一后洗漱完,楼下的厨师也坐好?了早餐。
路汐从上次行李箱里拿出一套干净衣物整齐穿好?,先往餐桌前乖乖地?坐着,趁着秘书在客厅给容伽礼汇报机密工作,不便听一耳的空闲时?间里,她拿手机给陈风意发了近日想?要休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