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汐孤身一人被送到江家寄宿念书,路潇已经没?有?能力给她提供生?活费了,她身上怎么可能有?钱?肯定是?在家中偷了值钱的东西,拿出?去卖掉换钱了!
*
回忆戛然?而止。
路汐眼眸望着窗口自己的脸,这张脸好似也在看她。
时?隔了七八年,她当初离开宜林岛之后,就没?在踏足这座岛和白城的地界,都快忘记在江家寄宿时?被保姆无处不在监视着的噩梦阴影。
保姆已经是?惯犯了。
她在江家效力多?年,是?江微母亲的心腹,说话也会被轻信三分。
路汐比逆来顺受的江微有?反骨,她不能忍受站在浴室里洗澡时?,被一个穿着朴素的保姆趴在门上偷窥。在厨房里拿了瓶快过期的牛奶喝,就被暗暗讽刺偷东西。
以及藏在柜子里信封的钱,是?容伽礼发现她口袋里永远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纸币后,为了维护她过高的自尊心,变着法子哄她收下的零花钱。
而意料中的坏结果还是?发生?了。
保姆发现了她新的秘密基地,还言之凿凿说她偷东西,却拿不出?证据。
江树明?看似大?度不往下追查,实?则是?默认了她的罪名?。
路汐知道,她不是?平白无故能寄宿在像城堡一样的江家别墅,每一件事的背后都有?代价。
可她承受的代价。
不该是?被保姆这样肆意践踏着尊严。
当晚路汐怀里端着容伽礼给的零花钱,到沿路边的商铺里购买了一捅油漆,在保姆洗过澡,刚从浴室出?来时?,全部一滴不剩地泼到了她身上。
路汐站在楼梯上,冷眼看着肌肤都浸透着刺激气味的保姆说:油漆为粘稠油性的颜料,在未干的情况下是?可以燃烧的。
再有?下次。
她会多?购买一个打?火机。
路汐放下摇晃着冰块的酒杯,从长桌上抽了张纸巾将指尖的透明?水痕一点?点?擦拭去,就像是?擦拭去七年之前,遗留在指尖的乳白色油漆。
十分钟后。
她起身结账,安静地离开了这家小酒馆。
…
…
面对晚宴上的衣香鬓影。
容伽礼兴致不是?很高。而斜对面坐着隆策资本董事长的爱女,一身深蓝色的晚礼服精心打?扮过,对满室的英年才俊都不感兴趣,目光倒是?几分流连忘返在容伽礼这边。
他没?像一些上位者身边围绕着莺莺燕燕,只带男秘书,还生?了张拒绝开荤的性冷淡脸。
偏偏这脸,教人近距离看了就惦记着。
酒后三巡,趁着大?家聊到热络,有?人将话题扯到了联姻上。
虽然?无人敢打?趣容伽礼,却可以打?趣隆策资本董事长的爱女:“你爸爸有?没?有?透露,想把你往哪家嫁?”
陈斯侬笑得?稚气又天真:“还没?有?呢,要不各位伯伯帮我做媒,挑个长得?最好的,我喜欢看脸去。”
要长得?好的。
大?家都将目光往容伽礼身上去。
见他神色冷淡。
有?人打?圆场:“这种事很看缘分,还得?看双方意愿,不能让小姑娘一厢情愿主动……”说着,就搬出?了个纽约这边的豪门秘闻出?来打?比方,据说是?启林资本那位新任话事人,听说在心底藏着个白月光,可惜两人情路坎坷,身份地位悬殊甚大?,又叫宿氏集团的千金穷追不舍地惦记着,最终就算迫于现实?联了姻,也跟怨偶似的处着。
陈斯侬好奇问:“那白月光是?谁啊?”
那人说:“只知是?个女明?星,不知姓名?。”
容伽礼几乎没?动筷,眼神漠视着这一切。
直到晚宴结束,他离场,陈斯侬都在小声地跟父亲埋怨:“我这身高定裙不好看吗?为什么容伽礼今晚的目光都不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
隆策资本董事长半拖着不甘心的爱女也离开宴会,半哄着:“好看,蓝得?漂亮。”
容伽礼在凌晨之前回到了酒店,房间还是?免服务状态,却清清冷冷的,没?有?一丝人气。
秘书在门外说:“路小姐单独出?去了,保镖没?跟的太近,但是?看到她去了趟医院。”
容伽礼始终没?说什么话,转而走进浴室,将袖扣摘下,两指不轻不重地放在了大?理石质地的洗手台上。
刚洗完,路汐就从外头?回来了。
她借着玻璃窗投进的浅淡月色,看到落在客厅沙发的西装外套就知道容伽礼从晚宴归来了。
恰好他也推门出?来,随随便便披着浴袍,没?吹过的头?发半湿,衬得?眉目漆黑。
路汐眼眸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将手指拎了一路的夜宵袋子递给他,仿佛手腕酸了一般,轻柔的说着:“我猜你在晚宴上没?什么胃口,特意买了点?吃的回来。”
容伽礼接过袋子,同时?握住她的手。
被触及的肌肤发着烫,路汐下意识朝他胸膛前靠近许些,近在咫尺的这个姿势,似乎很适合接吻。
逐渐安静的空气中,他低头?,突然?闻到了一丝橘子和酒精的味道,很微弱:“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