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娇娇多谢老爷了,”王秀咏娇笑着,依偎在苏老爷的怀里,目光微闪。
路娇娇是该早些嫁出去才是,不然一直惦记着蒋睿晟,这姓蒋的城府太深,把苏府两个姑娘家耍玩在鼓掌之中。苏怀云她是不管的,路娇娇却不能不盯着,免得以后出什么意外来。
苏怀云以后就是被蒋睿晟一脚踢开,坏了也是她自己的名声。
路娇娇却不同了,掺和进去,有的是她以后哭的时候。
如今执迷不悟,少不得要王秀咏使计把人分开。最适合的,就是赶紧让路娇娇嫁出去。
只是得找一个比蒋睿晟更出色的人,怕是不容易。
王秀咏只觉得头疼,她素来精明,怎么就养出路娇娇如此娇蛮天真的性子?
蒋睿晟跟着莲玉去了倾云苑,隔着屏风对苏怀云拱手道:“苏妹妹可是好些了?”
“是,吃了大夫的汤药,已经好多了。”苏怀云在屏风后也矮身回礼,这才坐下,让莲玉给蒋睿晟奉茶:“听说路妹妹得了一张好琴,可惜我这身子骨不争气,没能出院子去看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跟我这里的古琴是一样的吗?”
“不甚一样,却是有些年份的古琴了,音色带着涩意,怕是许久没人弹过,需要调试一番才是。”蒋睿晟哪里不知道路娇娇急匆匆从外头买了这么一张古琴,究竟为的是什么。只是在苏怀云面前,他素来懂得装模作样:“没想到路小姐也如此喜爱古琴,怕是也有一手好琴艺。”
琴艺吗?
路娇娇就跟这两个字没任何关系,当初王秀咏曾请了女先生来教琴,最后把先生气走了。
说是五音不分,还不肯吃苦努力,女先生实在教不下去,只好来请辞。
王秀咏生怕女先生在府外说路娇娇的不是,临走前奉送了好大一笔银钱来封住女先生的口,也真是慈母心肠。
苏怀云不过一晃神,并没有说路娇娇的不是,笑道:“路妹妹是爱琴,之前还曾让身边的如箐过来,想要我房里的这张琴。这是娘亲留下的,总归是念想。如今见路妹妹如此喜爱古琴,我就琢磨着是不是该把古琴送过去。毕竟是一张死物罢了,留着伤感,倒不如送作人情。”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里不免带着几分惆怅。
苏府如今掌家的是王秀咏,并非她的生母,顺着路娇娇的意思,何曾不是希望让王秀咏高兴,不会在府里为难自己?
蒋睿晟一怔,素来听说苏府的新夫人是个心慈的,对待前头大夫人留下的女儿也是尽心照顾,比起亲生孩子还要好。
如今听着苏怀云轻轻叹息,怎么仿佛不像是外头说的那样?
也是,大户人家的后院,哪里会那么平静?
王秀咏再是摆出慈母的模样,也是做给苏老爷看的,做给府外的人看的。
究竟如何,关上门后,谁又会知道?
胡商
这些年头不过在蒋睿晟的一念之间,转瞬即逝。
不管王秀咏究竟是怎么对待苏怀云的,然而苏怀云如果把古琴送给路娇娇,等于是送到王秀咏的跟前。
要是王秀咏因此发现了古琴内里的秘密,那该如何是好?
蒋睿晟可不想眼睁睁看着想要的东西,最后却落在别人手里,连忙劝道:“路小姐已经有了一台古琴,想必不会夺人所爱,苏妹妹只管放心才是。再说,这古琴是大夫人留给苏妹妹的,怎好转手送人?”
苏怀云轻轻叹息,摇头道:“娘亲留下的东西,大多都在母亲手上,就连嫁妆也是如此。区区古琴罢了,路妹妹想要,给了她也没什么。反正我的琴艺不过平常,留着这古琴实在是暴殄天物。”
她又抬起头来,歉意道:“原本想把古琴送给蒋大哥的,只是我知道蒋大哥素来品性高洁,不肯展人便宜,无功不受禄,必定是不愿收下这古琴的。若是送给路妹妹,指不定回头就把古琴送到蒋大哥手上去了。”
说到最后,苏怀云的语气里未免带着几分惆怅和酸意。
蒋睿晟听得心下好笑,就知道苏怀云不可能不介意他跟路娇娇走得太近,急忙安抚道:“苏妹妹这话让在下惭愧,路小姐是个好姑娘,却是苏夫人的女儿,在下不好跟她交恶,免得苏夫人会为难苏妹妹。”
这话说得足够冠冕堂皇,好像他对路娇娇的好,不过是为了苏怀云一样。
苏怀云听得心下嗤笑,表面上倒是没露出什么心思来:“既然蒋大哥这么说,我也就听蒋大哥的话,这古琴就先留下了。”
蒋睿晟皱了皱眉,想到路娇娇得到这古琴,真的很有可能送到他手上来。
但是正如苏怀云刚才说的,一顶高帽已经扣下来了,难不成他真能收下?
若是收下,又是用的什么名义?
想着就能轻而易举到手的古琴,就这么只能擦身而过,蒋睿晟心里不是不可惜。
可是稳住苏怀云,却比什么事都来得重要。
毕竟木牌在,另外的信物在哪里,却也只有苏怀云一个人知道。
思及此,蒋睿晟轻轻应道:“在下对苏妹妹的心,日月可鉴。”
苏怀云听得恶心,摆摆手,示意莲玉送客:“母亲注重规矩,我就不久留蒋大哥,免得惹她不高兴了。”
“应该的,”蒋睿晟顺势起身,行礼后很快就走了。
莲玉很快回来,对苏怀云点点头道:“正如大姑娘说的,如箐在院子外探头探脑的,看见奴婢反倒眨眼间就溜走了,也没上前打个招呼。”
苏怀云笑着点头,答道:“如箐在,只怕是路妹妹不放心,让她过来盯着。”